“这里其实并不是你的执念,是我的。”长珏蹲下身,握着她的双手平视她,眼神温柔:“阮阮,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也没有保护好你。甚至还亲手……杀了你。”他眼神晦涩,说的很艰难。“我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你不要原谅我。永永远远,要恨我,要记得我。”
花折月哽咽的别过脸:“谁有功夫记恨你!你别来扰我清梦行不行!”
他低笑,吻了吻她的手,叹道:“不行啊~我是要生生世世缠着你的。”
“你别想跑。”他强调。
花折月觉得恼怒,愤然抽开自己的手:“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不!我就不!”
长珏好脾气的亲了亲她的嘴角,轻笑:“可怎么办,你忘不了我的,永永远远,你忘不了我的。”
花折月方想还嘴嘲讽他脸皮真厚。便见他手掌抚上她心上的位置:“那时候,是不是特别痛?”
过去的事,她倒也不觉得疼了,只是被他这样问起,她竟没出息的酸涩了一下。
怎么不疼,穿x一剑,痛的简直死人。当然最后她也的确死了。
“让你痛苦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但是我总在想,我若死了,你怎么办呢。”长珏将花折月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的,嗓音沉痛而怜惜,“吾妻看起来总那么孤独。”
“受苦了也不哭,被欺负了也得自己扛。”
“一想到,你孤独,我便死了也不得安宁。”
这种交代遗言似的口气让花折月心下一痛,不祥的预感突然传来。她紧紧攥住他的衣领,惊慌的问:“你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长珏却也不答,只眷恋的看着她的脸,手里不知捏了个什么法诀。花折月愈来愈困倒在了他的怀里。
长珏抱着她,枯坐了许久。
“我一开始,并不喜欢当剑主。我虽生而为破荒之主,却也只是征战的剑而已。”
可是吾妻。你存在这世间,我便也爱上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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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长珏不要!!”
花折月惊醒。看着房内熟悉的装饰,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她撑起困顿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一个没注意,脚上的银链绊了她一下,让她狼狈的摔出门外。
她顾不得疼痛,艰难的爬向庭院。她能够醒来,醉生梦死肯定出了问题。司命一定还在剑主府里。她要去问个清楚!
地上的小石子刮破衣衫,细嫩白净的手也擦出了道道血痕。花折月咬牙爬着,视线里终于出现一双靴子。
“你这又是何必。”司命不复平时的轻挑,表情严肃而沉静。
花折月攥住他的衣角,一字一句:“告诉我,长珏去哪了?”
司命将她扶起来冷冷淡淡:“折月姑娘何必问这么多。”
“告诉我!!!”花折月红着眼睛怒吼。手上的鲜血在司命的衣袍上留下斑驳血迹。
“问了又能怎么样?”司命冷嘲,“折月姑娘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上空似有流星飞过,冷风离院中越来越近。定睛一看,原是一把剑从远处飞来。
这把剑裹夹着腥气冲着花折月而来,准确无误的斩断了她脚上的银链。
花折月脑子一嗡。这是断了一半的破荒。
它穿越千山万水来达成主人的最后一个心愿。
咚——
九重阙忽然传来钟声,足足敲了九下。九下,一向是身份尊贵的上仙陨落才会享受的次数。
花折月已不必再问。
“所谓醉生梦死,不过是长珏的谎话。他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进入深渊。”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过于麻木,司命慢慢开口,“他曾说过,陨落可能是必定的命数。巫已经消逝在岁月中,同为祖神的孩子,神器之主又何尝能够幸免。或许不久将来,我也将迎来寂灭。”
“他为苍生而死。战死深渊,说到底这是他的选择。若是苍天怜悯,他能够窥得一线生机,换个面貌将来再与你相见。若是不能,你与他恩爱一场,他定然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花折月惊叹自己的冷酷,她并没有多么的痛不欲生,心里想的是司命话可真多。长珏死了,她为什么不会过最好的生活?
等司命也走了,庭院一片死寂。她在地上坐了一会,恢复了力气,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捡起地上的残剑与锁链,走出了剑主府。
哪怕是这样的时候,云海翻涌霞光烂漫依然美丽的令人落泪。她曾在此,见他风华灼灼,人生得意。
骗子。她想,她才不会为他难过。
“是不是从来你只有你自己?”
“吾妻看起来总是那么孤独。”
“可怎么办,永永远远,你忘不了我。”
这么久,她喜欢他,害怕他,怨恨他,纠缠拉扯的故事终于结局。花折月终于泣不成声,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