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老自以为凭着那些年对秦槿绅的了解,他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如同,他先前也是笃定了秦槿绅不会拿他怎样,给他了一个下马威,明目张胆做错账。
只不过儿子不争气,被他收拾了一番,也无妨………
可今日召集了如此多商会重要之人,如无要事,连他都从未敢请。
秦槿绅看似坐在不起眼的座位与人商谈,那些人说是自发来这儿总商会议事,可翁老后背阵阵凉意。
“宁家的事想必你知晓了,翁老,你看这事如何定夺?”
说话的是叶郡延的父亲,叶守。
他和翁老并无过多照面,每回皆是商会例会才来一回。
叶家关系复杂,以赌坊起家,可奈何叶守的女儿能耐,嫁了个德意志的高官,儿子叶郡延亦是社交往来的一把好手。
宁河岳?
想来也定是秦槿绅的把戏了。
让他在那头自顾自倒腾土,拉坯成型,额上还冒着汗。
众人议论纷纷今日之事,无非对接了宁家与洋人那笔帐不明不白,损失过半还肩负过重货税在海外一人,见不得妻儿,照顾不了二老,碎了的货,靠一己之力补到何时?
秦槿绅倒是好法子,愣是让宁河岳在这儿展示他多能耐?
工艺精细,是够吸引人。
可宁家那批货到了大英接手实该问责的人………
翁老与他对视。
秦槿绅在三丈开外的座位上饶有兴致地喝茶。
时不时与人说笑,仿佛没他什么事,云淡风轻。
秦槿绅拿起杯盖,“汀——嗒——”
反反复复,听得翁老有些不悦。
众人的目光虽投向他的高位,却无臣服之意。
秦槿绅玩够了,抿了一口茶,茶倒是不赖,勾了勾嘴角看向翁老,“我让人查了,瓷具唯一经过的海路,当日,似是一何家海运的船?宁家可是拖何家给运的货啊~”
“这何家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翁少爷知晓秦槿绅来者不善,没想到直接会找他算账,“我……我都被你扔下海了!哪儿来的什么船!”
在座皆是一愣。
最讶异地不外乎翁老,那窃窃私语是让人心间最烦躁的。
一掌拍在桌面,众人噤声。
秦槿绅那回让他承认自己姓翁都还费了好大劲,如今这是………
没教好呢?
“我都还未说哪位何少爷呢,翁少爷,莫急啊。你这一急,倒是在场的都分不清你到底是何姓了。”
翁老神色凝重,“给我闭嘴!”
这事儿看来今日没再可玩的有趣事了,剩下的,他不想参与。
宁河岳倒也不曾想过,秦槿绅这般便是帮了他,那翁老,有这么好对付?
那可是能一手遮天的总商会会长啊………
甚是乏味的一场交谈,本以为会更有趣,秦槿绅起身该去道谢才是。
站起身走到翁老身前恭敬行了个礼,他笑得深不可测,周边的人皆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翁老,现如今你身居高位,我闻城商会你已全身而退,过往云烟不会再提,闻城总账缺的银两,算我秦槿绅送你总会长之位的贺礼,这位置,翁老你玩儿的开心就行,其余的,伊万会在后头助你一臂之力。”
秦槿绅拍了拍翁少爷的肩膀,他仍是瞠目结舌不知沉浸在哪段不堪回忆。
“翁少爷,倒是我秦某人没料到,海水喝多了,怎还顺着我了?今日不费吹灰之力,翁少爷一句话真是功不可没,我秦槿绅不太愿意说谢字,但今日我得好好谢你。”
转身离开,秦一和其余几人跟着他一同踏出门外。
伊万对着翁老叹息了一声,“翁,我有事找你谈。”
翁老在那头站直了身子,手指他的背影愤怒地大喊了一声,手指颤个不停,“秦槿绅!”
秦槿绅难得驻足回身,“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翁老复而跌坐,了然当下秦槿绅无异于告知他,想坐稳这个位置,还是要讨好他。
想要荣华富贵,还是要靠他………
想要脱离秦槿绅,这辈子,绝无可能。
他不敢回想方才他说不必谢他时的眼神,带着狠厉和嘲讽。
多日以来总会长之位,不过就是泡影,他像个木偶般被他和伊万在后头牵着线走………
秦槿绅仰头瞧着阳光,忽而自语,“嗯,是个好天气,该带她出去散散心了。”
“秦三爷,又见面了。”
上车之际秦槿绅瞧见叶郡延,侧目,胳膊肘架在车门,“哦?你我何时见过?”
叶郡延:“花园。”
虽然心照不宣,但秦槿绅没空和他多聊,“她是秦夫人,叶少爷莫要大庭广众谈论我秦某人的妻子。”
叶郡延听叶守说过秦槿绅的是出了名的一心只忙事业,从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