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的白事一连做了月余,到了出殡那日送葬的队伍前望不到头後看不到尾。
不久之前钟二姑娘出嫁时的十里红妆还历历在目,长安城里看热闹的百姓这回有不少人感叹了一句世事无常。
也有在路边闲聊的人突然问了一句「唉?这钟二姑娘到底出没出阁?」
「怎麽没有?当时那送亲的队伍不是把路都堵住了。」
「你这就不知道了,这门亲事早就吹了!」
「钟二姑娘和镇国公世子这麽天造地设的一对怎麽就吹了?」
昔星河冷冷地瞧了一眼那一脸惋惜的路人,捏得指节啪啪作响,握紧自己的佩剑走了。
那正在吃酒的汉子突然感到後脖子凉飕飕的,不知自己今天算是逃过一劫,立起领子又要了一壶烧酒。
「镇国公世子跟钟二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嗯?」
镇国公府内,程逸的卧房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昔星河解了鹤氅,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凉,程逸被他突然伸过来的手冻得一个机灵。
「什……什麽?」程逸有些心虚地抬起头。
「这话该我问你。」昔星河从後面伸手环住了程逸,贴着人的耳朵说话。
程逸被耳边的气息撩得背脊发麻,起了一身的j皮疙瘩,他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昔星河抱得更紧了。
「不是,不是那麽回事。」程逸一番挣扎终於转了个身,看清楚了昔星河锅底一样黑的脸色,这下连头皮都麻了。「你在外面听到什麽了?」
昔星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低沈,语气不善「要不是我今日自己听到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是吧?」
「你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程逸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昔星河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吓得连忙松开了手。
「你没事吧?你今天的药你吃过了吗?」昔星河连忙扶着程逸坐下,程逸的外伤经过这一个月的修养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长安城这个月连绵的大雪却他的哮喘b往年更加严重了。
程逸喘顺了气,才握着昔星河的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这个待会儿再说,我问你吃药了没有?」昔星河压下内心的急躁,柔声道。
程逸无奈地笑笑,看着昔星河「这会儿巳时都还没到,你说呢?这麽早上门的客人可是要被主人家撵出去的。」
「程世子这是要赶我走吗?」昔星河变脸一般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程逸示意昔星河去开门,没多久昔星河端着程逸的药回来了。
来送药的下人见到昔星河问也不问地就把药递给了他,然後行个礼转身走了。
昔星河闻着浓郁的汤药味道,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这是我的药,又不是你的,你愁什麽?」程逸看见他的表情笑意更甚几分,端起药碗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程逸从小到大吃过无数的药,并不觉得这有什麽,倒是昔星河看他这模样心里有几分说不上来的难受,拿起一颗蜜饯喂到程逸的嘴里。
「之前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所以我才答应的。」程逸拉着昔星河坐到自己身边,他定定地望着昔星河道「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确实是我的不是,但是现在也不晚呀,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昔星河没有说话。
程逸凑近了些歪着脑袋看着昔星河的脸色。
「你这是吃醋啦?」程逸看着看着禁不住笑了,额头靠在昔星河的肩膀上道。
昔星河面皮一热,抬手将人按住了,没让程逸看到自己烧红的脸。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程逸才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去小叔家里那天?」
那天正是两人定情的时候,昔星河怎麽会不记得。
「那天我就是去找小叔商量跟钟家退婚的事情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明白,所以才觉得成亲也没什麽不好,只想着两人相敬如宾就可以了。」程逸开始说起当时的想法,觉得彷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我听见那些人说你们都已经拜过堂了?」昔星河这会儿虽然不气了,但仍然醋着,说出来的话也就带着几分酸味。
程逸连忙摇头,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当时还没来得及拜堂。钟姑娘她还没落轿就中毒了,还好孙院正那时候也来赴宴,这才捡回了一条命的。」
突然想到当初钟太后还是皇后那会儿替他和钟蕴赐婚的场景,程逸疑惑道「可是,钟家那边怎麽如此轻易就答应退亲了?这门婚事可是圣上钦点的。」
昔星河问道「跟你定亲的那位钟姑娘跟礼部的钟大人是什麽关系?」
「钟大人是钟姑娘的兄长,承恩侯府钟家是太后的娘家。」程逸解释道。
钟毓跟昔星河也算见过几次,他敏锐地在钟毓身上察觉到一种同类的气息,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招惹这个人。
「那个钟大人,很不简单。」昔星河沈声道。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