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周的手背上缝了两针,又打了破伤风,虽然疼,但怎么都比不过蒋芮。麻药的劲头还没过,她倒也察觉不到疼痛的感觉,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陪着她们一起,一个劲的在旁边道歉,许从周看着缝合室关着的门,朝那位工作人员摇头。
“我没事,等会儿她爸妈来了,你和他们好好解释吧。”
对方父母比想象中的要善解人意,许从周等蒋芮缝合完伤口出来才离开,动了动裹着纱布的手,有些影响她的生活了。
直到看见黑狗她才觉得刚才给她包扎的护士有点眼熟,再回忆,好像就是黑狗他老婆。
叁分钟前,黑狗打开后排的车门,看着跟癞皮狗似的坐在后排不肯下车的段弋,又问了一遍:“真不去?”
他赌气:“不去。”
黑狗关上车门,和代驾的司机说好了等一会儿。
刚走几步,手机一响。
【段弋】:她怎么样?
黑狗看了眼手机,扭头看向停在车位里的车,段弋趴在车窗口像只哈巴狗似的看着他。他有些无语的朝着段弋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嘴里念叨一句:“烦人。”
黑狗在分诊台碰见了许从周,她正用研究人员看待实验体的目光审视着她自己的手,然后新奇的感慨着麻醉的伟大发明。
和黑狗打了招呼,他老婆没在分诊台,但有认出他的护士和他打招呼。
许从周的手包扎的看上去有些恐怖,她不以为然的说起了蒋芮的惨状,那形容瞬间把黑狗震慑住了。黑狗脑补着她手上这层层纱布下露出的森森白骨,偷偷掏出手机给段弋发消息。
【黑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代驾的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小憩,忽地被后座的下车动静吓到了。这七位数的车一震,电吸门的存在荡然无用。
黑狗和他老婆短暂的打了个招呼,转身带着许从周出了急诊门:“走,送你。”
她的确不方便自己回去,所以没拒绝。
段弋先看见他们,当时脚后跟已经迈下了车,本能的转过身,脑子驱使着四肢开始不听话的做着伸展运动,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要跑去见他们才下车似的。
旁边的车灯突然一亮,吓得他一哆嗦。不远处走过来一对刚从急症出来的父子。
“你再坐姿不规范驼背,到时候你胸口就贴着腿了。有空多做做运动,你看这个叔叔大晚上了还在做复健操……”
“我知道了,我明天开始就早上起来锻炼。”
“你妈都说了你一个寒假的你都不听,一直推明天,明天。你每个明天都能麻溜的起床别迟到我就谢谢佛祖和上帝了。”
段弋的动作停了,偷瞄的余光发现他们走近了,腰板也一直,可又想着除了打套军体拳外还有别的什么动作能让自己看上去霸气一些。
先开口的是许从周,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两天他不是真的忙而是在和她冷战。
“你也在这儿啊?”
明明就等她先开口这样自己才好顺着台阶下,偏听见她说话了他又死傲娇的就回了一个嗯字。
说的时候挺爽的,说完了没听见许从周再说话他又懊恼自己怎么不反问她手如何了。
按照往常识相的情况,黑狗应该让司机先送自己,只是瞄着后座两个和陌生人差不多的相处方式,不放心的让司机先送了许从周。
段弋自问不是个会冷战的人,余光一直不受他控制,时不时有意无意的落在旁边许从周的身上,看见她一直好奇的摸着还没有完全褪掉麻醉的所以没有知觉的手指、贴着她脖子的半高领毛衣似乎让她不熟悉,她总有在摸脖子、还有窗外那条平平无奇的马路,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她的视线总落在车窗外。
矫揉造作不是女生的专利,欲情故纵是个妙招。
许从周直到眼睛有些发涩了才将视线收回,落在自己弯曲的腿上。
余光总偶然闪进来的身影,小动作太多了,视线和注意力这才被吸引过去。
他一会儿按着肚子,一会儿扶着额头,身体前倾了没几秒,又靠在座位上,将坐如针毡演的格外的生动形象。
“你不舒服嘛?”许从周看他难受,又闻见车里的酒味,估摸着他和黑狗应该是去喝了酒。
等到了期待了许久的‘被关心’,他还没记着教训还故作那副冷战生气的模样,语气淡淡的:“嗯,胃疼。”
他还故弄玄虚,说什么胆汁反流,什么胃溃疡,什么头疼。说什么这两天太忙没时间吃饭,还怪突然去跟着他爸熟悉业务太累。
黑狗坐在前排不知道许从周是什么反应,若不是知道他去他老爹那上了半天班就以十八楼的风太大,电梯不安全跑了回来,他差点儿就为段弋潸然泪下了。
许从周:“胃得慢慢养,你自己多注意吧。”
段弋想听的是别的,只是瞧见许从周极其不方便的把手机放在她腿上,单手回着别人的信息。
偷看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