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捏着小瓷瓶,指尖轻轻摩挲片刻,然后突然起身往窗子处走去。
救个屁!给仙女死!
苏知鱼的指尖刚刚碰到窗子,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拖拽力。
她被男人压在了凉榻上。
男人身子骨很结实,高山似得压过来,就如同一块硬邦邦的石头砸在初初绽开的桃花枝桠上,落下一地被碾碎的花瓣。
这一下子似乎耗尽了男人所有的力气,他贴着苏知鱼,再也没法移动半分。
而被男人压住的苏知鱼也只能像只小王八似得,除了摆动四肢,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往前动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男人身上的衣裳实在是破,两人随着小舟晃动,有什么东西从男人的怀里掉出来,正砸在苏知鱼身上。
小娘子使劲一甩。
什么脏东西!
她艰难地瞥一眼。
那是一个宝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如意纹,角落是“君之”二字。
等一下!
苏知鱼下意识睁大眼,看向男人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毒性太烈,熬了这么久,即使陆时行意志坚定,也忍不住眼前一黑。
他努力咬紧牙关,口腔里满是浓郁的血腥气。
他咬破了舌尖,得到片刻清醒,可很快,这份清醒就如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迅速消弭。
陆时行彻底晕厥了过去。
苏知鱼躺在那里,感受到男子重重砸在自己脖颈处的脑袋。她努力喘息,平复心情,艰难的把人推到旁边,然后缓慢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勾住那个荷包,放到眼前仔细端详。
没错,就是这个荷包。
那么这个男人是……苏知鱼捏着荷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枚明黄色的附身符。
苏知鱼联想到昨天晚上画舫失火一事,出动五城兵马司没什么问题,可连锦衣卫都调动了。
这不是出事了是什么?
这明显就是有身份尊贵的大人物出事了!
而这个人就是沈庭安。
如此天赐良机,苏知鱼怎能错过,老天都在帮她啊!
她郑重的把男人的脑袋又搬回到了自己脖子旁边。
先来一点肌肤之亲,培养感情。
哦对了,还有这个小白瓷瓶,应该是解药,喂点。
苏知鱼掰开陆时行的嘴,倒了半瓶进去。
.
“快走!”火势突然而起,巨大的火舌吞噬了一切,原本精致漂亮的画舫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火海。
陆时行将差点被掉落的房梁砸到的沈庭安从地板上拽起来。
四周烟雾浓起,原本是一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沈庭安此刻灰头土脸,像极了一位正在逃难的难民。
陆时行力气极大,几乎是用单手就把沈庭安从地上拽了起来。
外面的侍卫已经跟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拼杀在一起,这些侍卫是陆时行从云南带回来的精兵,双方两相拼搏,一时之间倒也是难分胜负。只是长久下去,也不是良策。
这些黑衣人是死士,而且训练有素,背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此次引蛇出洞的计划不能暴露,只能将计就计了。
“把衣服脱了。”
沈庭安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被外面的黑衣人找到,必死无疑。
虽然陆时行提前准备了自己的人,但毕竟敌众我寡,他不能让沈庭安冒险。
陆时行脱完自己的衣服,就上手替被烟雾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沈庭安脱。
比起沈庭安的磨磨蹭蹭,陆时行显然利索多了。
两人换完衣服,陆时行又帮沈庭安把面具戴上。
本来就呼吸不畅的沈庭安抬手挡住陆时行的动作,“霁白,你要干什么?”
霁白是陆时行的字。
“救你。”
“那你怎么办?”
沈庭安大概明白陆时行要做什么了。
“你是累赘。”
沈庭安:……虽然刺耳,但是实话。
沈庭安乖乖的任由陆时行折腾,坚决不拖后腿。
“我说,你怎么老是喜欢戴面具?”沈庭安在陆时行替他系面具时忍不住吐槽。
陆时行战神的凶名都从云南传到京师了,谁还敢惹他?
男子声音沉稳的说了个冷笑话,“防狂蜂浪蝶。”
沈庭安:……
虽然两人从小就认识,但沈庭安对于陆时行的容貌记忆已经有点模糊。而且这么多年了,陆时行终于从云南回来,却连让他看一眼脸都不肯。
刚才脱下自己的面具时,陆时行早已往脸上系了一块黑色三角布挡脸。因此,沈庭安什么都没看到。
“狂蜂浪蝶?等一下,你军营里不会是有什么……”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沈庭安下意识拨开陆时行拽着他胳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