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又喜本以为,王楚东嘴里的那个大人物,会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却没想到,殡仪馆里摆放着的黑白照片,是一个女孩。
面容清秀,算不上多漂亮,隐隐之间,还能看出同那位领导人的相似之处。这样的长相,在西京真是平凡无奇,只不过那双眼睛,深邃似海,如同藏住了一整个浩瀚无垠的星空,盯久了,就容易引人沉陷。
身边的王楚东不留痕迹地推了推她,让她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给他生事。
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盯着黑白照片的女孩已经有好一会儿,确实不太礼貌。
西京是首都,地广人多,就连殡仪馆都是热门场地,一天能收到上百具尸体。但今天却尤为不同,几乎关闭了任何通道,全馆只接待这一位贵客。
早上的时候是这些亲朋好友来告别,只有下午彻底告别送去焚烧后才是最亲的家属陪伴。
身着黑色西装的人,清一色的摆了张沉重的脸。还有好几个,都已经白发苍苍,上了年纪的大人物,也都在此看见。她甚至还看到,在新闻里经常出现的人,摄像机前那副和蔼可亲的脸,无一例外都沉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死去的这个女孩,份量有那么重。
再怎么优秀,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谈不上大有作为。
赵又喜跟在王楚东的身边,低眉顺眼垂着头,心里却瞧瞧地打量着哀悼室里的人。圆溜溜的大眼神转了好大一圈,将来来往往想看更多文请加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却也没发现那位姓盛的大人,她有些好奇,轻声细语地问了问王楚东:“她父母呢?”
这话比较委婉,也没敢直接说对方的姓名。
这谁知道呢?
王楚东叹了口气:“忙。”
身居高位,从来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那其他的家人呢?一个都没有?!”
“家属在后面的地方,这前面就是用来咱们哀悼的。”
“噢……”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么大的哀悼室也没有一个人哭丧,这个女孩也未免太可悲了一些。
她不太了解王楚东的圈子,复杂,难搞,关系交织错综。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呆在他身边闭嘴不言。
大多数人都会忌讳死人,特别是对方的遗照,真实活现,好像那人没死,就这样在你面前。
但那双眼睛……
赵又喜还是忍不住多瞅了两眼摆在正厅里的遗照。
这双眼睛,真是漂亮得出奇,哪怕相机捕捉到的瞬间永恒,失去了灵动生机,也仍然能看出这双眼睛的美丽。
只可惜……她叹了口气,为早逝的女孩有些惋惜。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这样好的人生和未来,竟然就烟消云散了。特别是对方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同龄人的逝去,总让人有些难以捉摸。
她又悄然地垂下头,眼尾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在遗照相片旁跪着的男人。佝偻着背,将背脊深深地贴向腹部,似乎想让自己缩成一团。头发杂乱无章,也没好好打量,看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非常颓废。
从刚才进来时,她就已经注意到遗照旁跪着的男人背影。开始还以为,是这个女孩的家属。但听王楚东说家属哀悼的地方不在这,她便开始好奇对方的身份。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身旁的王楚东:“那儿怎么有个男人跪着?家属吗?”
王楚东上了年纪,精气神就开始不太好。就连眼睛视力也开始有所下降,还以为赵又喜说的是一团黑影。眯着眼睛看过去,又揉了揉眼睛,将那团黑糊糊的身影定睛一看,都有些不明所以的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周家的老二吗?”
跪在那儿干吗?
他不清楚,这周家的老二怎么跪在了这里。
于是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清楚,他不是家属。”
王楚东不说,她也不敢再多问。
毕竟求知欲在这个场合里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祭奠会堂里的人,来来往往,大多都是来走个过场,表达一下自己的悲痛之情,就可以离开。离开之前,王楚东被人叫住,拉去一边谈话将她丢在会堂里一个人呆着。还好这个场合不是什么大型交流活动,也没人来同她搭讪,她一个人乖乖站着不说话就已经很好。
她站着一旁围观着,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贵客,一边惊叹着盛家人脉的广泛,一边又开始好奇起跪在地上的男人。
对方刚才偏了半张脸,便让她觉得,惊为天人。
她的审美不算多强,比如王楚东的丑,她就没能感觉到对方到底丑到了什么地步。至于那些电视剧里的明星偶像,她还有些脸盲,觉得他们都长得一样。
生平以来,第一次看到,能让她感受到的漂亮长相。
她盯着对方的身影,心痒痒似的,更想一探究竟。
即使有人走到她身边时,都没能让她发觉。
头顶的光线被人遮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