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仙妓馆十几里处的一处破庙,费东正在清点督察队剩下的队员。
清点完毕,费东屈身,单膝在寅虎面前跪下:“兽王,这次血疫所有鬣狗部族的强健都来了。方才已被我们一网打尽。”
寅虎扶起费东,道了一声:“辛苦了。”
“我从兽地调往天界,本就是为追查兽王下落。费东心在广阔草原,才不屑与这些蝇营狗苟之辈为伍!可惜让莫邪那个走狗跑了!”
费东起身,上衣在刚刚的乱战中被砍破,露出胸前的道道伤疤。
“那…朱家这姑娘怎么办?”
朱萸被几名兵士看守在破庙的一角,身上缚着绳索。
“你刚刚为什么跟着我?” 寅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朱萸把头拧向一边,她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担心,才一直追在他身边戒备的。
寅虎失笑,也许是多年筹谋终于成功,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帮朱小姐松绑吧。”
“兽王,这…”
“你们以为这种绳索捆得住在我们这位比武大会上击败所有武将的战神吗?”
朱萸哼了一声,自己站起身来,轻松就把绳索给振开了。
寅虎看到散落在地的绳索,第一次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是真真正正地解开了。他恨了朱家这么多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朱重山合作。不过这朱大当家的演技实在是不错,先是以云仙丸诱出莫邪,再帮莫邪和鬣狗牵线,又放出兽王幼子在仙妓馆的消息,引鬣狗进月华城,帮他将鬣狗的精装兵力一往打尽。而朱重山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在统领兽族后出兵,与天界共同对抗巫后。
他本来不信他,但在遣费东调查缘由后,他觉得也许他和朱重山,确实有合作的可能。那时,朱重山为掩人耳目会时不时地在他房间留宿。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偶尔会醉。醉了只喊一个名字:柏青。
费东这张底牌,他并没有告诉红艳和春娘。无妨,莫邪已被他们困住,等他和兽族的大部队会合了再去接她们。
其实鬣狗这次会出动全部精锐也让他有些意外。二十年前,费东作为新任督查进城,给他带来时任兽王已逝,兽族因夺权内乱的消息。而他能找到自己,据说是因为一名游历塞上的说书人曾提起蓬莱仙妓馆。
“天怎么黑得这么早?”两名正在庙前煮面的兵士讶异地抬头看天,在他们塞北草原,现在这个时辰,太阳应该正烈。
庙口卷起一阵怪风,天霎时更黑了些。庙前的兵士低头躲避风沙,却在再抬眼时发现——那原本还在的破庙不见了。
“这是什么怪庙!?” 费将军呢!?兽王呢!?
“这是什么怪庙!?” 正准备往庙门外跨的朱萸一个踩空,惊呼出声。庙外原本的土地已经消失,只余无尽虚空。
“巫后血庙。” 朱重山自佛像后转出:“这里和巫山幻境相连,刚刚你们已经穿越了现世。现在和我们一样被困于这幻境之渊中。”
传说中巫后灵力的源地,竟然是这样一个破落地方,难怪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不过他快把这破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巫后的真身。
所以巫后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被困在这里的,不止我们。”朱重山无奈地摇了摇折扇:“在这里,所有关于时间和空间的准则都不再成立。比如这位捣蛋鬼和他的妹妹,他们来自万年之后的另一个世界。”
“舅舅。”朱萸势弱地唤了一声。又对一身青皮的小鬼道:“你这衣服,好生新奇。”
不等自己妹妹答话,捣蛋鬼就自豪地挺起了胸膛:“这是现世最流行的款式,以前雇我做事的一位先生的女伴穿的就是这个,我特意托人去商场帮我妹妹买的。”
朱重山咳了两声,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衣不蔽体的“流行”:“他们所说的现世,和我们所说的现世并不是同一个。”
“怎么回事?” 寅虎阿奴总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
破庙里的人莫名多了近一倍,原来是之前跟着仓颉和朱重山消失的那些兵士。只是朱重山在这,仓颉却不见踪影。另一个不见踪影的,是斓沧。
兵士里有心直口快地直接道:“别废话了!先拿后来的人试试,看这酒到底有没有毒…啊,不对,是有没有用。”
什么司文司武,现在他们连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那些无聊官阶。
“什么酒?”
问话间朱萸不自觉地靠近了阿奴。她还是喜欢当他阿奴,寅虎这个称呼就留给兽族的人叫吧。
“这酒是巫后留的,说叫云雨巫山,男女对饮,可通巫山幻境……”
听了一个糊里糊涂的解释,朱萸觉得自己更糊涂了。难怪没人敢试,不明白这酒到底是什么,又不敢相信巫后。算了,总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朱萸伸手就要去拿酒,反正这里就她一个雌的,她是怎么都得喝了。
还没等她向前两步,一个身影堵到她面前,比她更快地夺下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