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遮光窗帘紧紧拉拢没有一丝缝隙,外面日头正盛,室内昏暗漆黑,他似融入其中,寂然而寥落。
手臂搭在紧闭的眼睛上,看不见任何事物。脑子思绪纷乱,像是胡乱绕成一团的毛线。
钟蔚花了几分钟尝试冷静,去理清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早就决定出国留学,好好提升自己以追赶上莹然的脚步,可越临近这一刻心里越不是滋味。
甚至碰都不想碰这个话题。
总隐隐觉得,事情若按照这个走向下去,他会握不住最重要的人。
安静的环境有利于勾起某些回忆。
钟蔚忽然想起钟苓之前在食堂说过的那句话。
“要不你复读算了吧,来年希望很大啊,而且刚好就可以跟我们一届了,莹然是吧?”
希望……真的很大吗?
钟蔚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心里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告诉他χяóцяóцщц.cóм
试试,去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
难道你怕了吗?
可是你不怕出国以后莹然身边出现别的男生吗?
你舍得吗?舍得离开她?舍得那么久见不到她?
……他怎么舍得。
前前后后思考好了,也下定了决心。
钟蔚腾地从床上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钟父钟母仍坐在客厅沙发,面面相觑着,不知道儿子究竟怎么了。
“爸,妈,有件事跟你们说。”
钟蔚走到茶几后面蹲下,认真看着俩人的眼睛,“我不出国了,我要复读。”
“什么?”钟母一听就急了,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怎么……怎么突然不去了呢?你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能不去?出国不好吗?复读也不是什么好出路,复读很辛苦的儿子,万一明年没考上那不是白白浪费一年时间。”
钟蔚不为所动,一股执拗劲儿散发出来,用一言九鼎的口吻保证,“让我复读一年,我一定考上双一流。”
钟母动了动唇,“这怎么行呢……”
“说说理由。”钟父发声了。
这么多年他在生意场上大大小小的风雨都见过,和钟母急切疑惑的样子不同,钟父仍是从容不迫的样子,看着儿子,神色突然变得肃正。
钟蔚手撑在茶几上,酝酿几秒,“……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
他接着道:“她学习特别好,考试就没考过第二,她还很漂亮,瘦瘦的,皮肤特别白,她的头发很柔顺,很香,扎起来露出的脖子细细长长,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很淡雅,像水仙,但是她的眼睛特别清冷,像蒙着一层凉凉的水雾,她对不熟的人不怎么亲近,对身边人却特别温柔,当然有时候也很严肃,我不好好听她讲题的时候她会生气,但她生气不骂我,就看着我,看得我反而更怵,最后我只能乖乖听她的话,当然我听她的话是心甘情愿的,她怎么样我都高兴。”
他几乎是一口气地说完,没有提前打过草稿,都是深深刻在脑子里的她的模样。
钟母震惊地一时不知怎么消化,“……她是谁?”
钟父垂眸思索一番后笑了,“周末一起复习的女同学?”
“嗯。”钟蔚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唇畔也挂着笑,“不然您以为我成绩进步这么快?她带我复习教我做题,也是我努力前进的动力。”
钟父看着他,没说话,随后笑意更深地点点头,“不错,我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媳妇学习两手抓,爸爸现在有点骄傲。”
“说什么呢!”钟母听得一言难尽,连忙打了一下老不正经的钟父让他闭嘴,转而看向儿子,欲言又止,“你……你没对人家姑娘……怎么样吧?”
钟蔚摸了摸鼻子:“……想什么呢您。”
除了插进去,该做的都做了,算“怎么样”吗?
这话不敢说出口,钟母是个比较传统的女人,被她知道准得上来挠他揍他。
最终,复读的事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钟蔚转头去给莹然拨了个电话,被挂了。
于是给她发微信,恶狠狠的语气。
钟蔚:出来!有事跟你说!
她没回。
钟蔚:真有事。
她还是没回。
钟蔚气得咬牙:不理我是吧?我就在你家小区门口,再不出来用喇叭喊。
她终于理他了。
莹然:我在复习,什么事?
钟蔚:很重要的事,你先出来。
莹然:就微信上说吧,要赶作业,没时间出门。
钟蔚被她的冷漠伤到: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去澳洲吗?我告诉你,明天,我明天就飞悉尼,就问你能不能见最后一面?
当然是骗她的,不信她对他没有一点情分了。
也不知她作了多久天人交战的心理,隔了好久,久到钟蔚以为她真的不会理他了,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