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这一晚没有做梦,她安稳地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她醒过来后,摸了摸旁边,发现周燃不在了,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跑下床,来到客厅,她推开厨房的玻璃门,看到周燃正在专心地煎鸡蛋,她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心有余悸地说“我刚才醒过来发现你不在,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都只是我做得一场梦...”
周燃用锅铲把煎好的荷包蛋盛进装有培根的盘子里,荷包蛋和培根的香味诱惑着周蕴的嗅觉,她的肚子开始叫起来,她才想起昨天因为喝多了酒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掉了,胃里空了那么长时间,不饿才怪。
周燃摸了摸她的头,抱歉地说“我本来想趁着你没起床的时候做好早饭,可冰箱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只能先去菜市场买好菜,然后回来做早饭,没想到你会那么快醒来。”
周蕴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抱着周燃,周蕴无奈地说“阿蕴,放开我,你这么抱着我,我都动不了了。”
周蕴摇摇头,说“我害怕我一放开你,你就会在我眼前消失。”
“不会的,这不是梦,哥就在这里,不会消失不见的。”
周蕴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周燃,周燃将煮好的白粥盛进碗里,然后把做好的早饭端到餐桌上,周蕴也跟着他坐的餐椅上,很普通的一顿早饭,白粥搭配荷包蛋和培根,可周蕴却觉得要比五星级饭店里做的山珍海味好吃多了,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周燃咽下去一口粥后对她说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周蕴被他这么说了后开始细嚼慢咽,她把自己的早饭吃得一干二净,碗里面一粒米饭都没有,吃饱后就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休息。
周燃吃完后收拾好碗筷,拿起厨房里洗好碗,然后对着瘫在椅子上的周蕴说“阿蕴...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周燃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他皱着眉头说“这张病历单上写着...你得了抑郁症...阿蕴...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这张病历单是早上周燃在书桌柜子的牛皮纸袋中找到的,还有几盒治疗抑郁症的药,当他看到这些东西时,联想起这几天周蕴有些不正常的举动还有她手腕上的疤痕时,他就全都明白了,怪不得她会瘦成这样,脸也变得憔悴起来,偶尔捕捉到她的眼神,也是阴云密布,看不见光芒,死气沉沉的。
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两年里,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到的痛苦...
周蕴垂下眼帘,轻声说“没关系的,哥,都过去了。”
周燃凝视着周蕴,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说“你手腕上的几条疤痕....是你...自残后留下来的吗?”
周蕴低着头,说了声“是。”
周燃哽咽着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蕴突然抬起头,看着周燃发红的眼眶“因为疼痛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我不想当个行尸走肉,什么都感觉不到,那我跟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有的时候她觉得真的快熬不下去了,望着窗外的时候,会想着干脆跳下去,就那么一死了之算了,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自己已经生病了,所以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被诊断出患有轻度抑郁症,她花了几百块钱买了药,遵照医嘱,她每天都按时吃药,那些药让她的大脑变得迟钝,让她变得呆滞,这样她就不能够胡思乱想,可她也清楚,她的心结是那些药无法消除掉的,吃药只是让她不再想要自杀,却没办法让她真正的快乐起来。
周蕴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你放心,哥,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子做了。”
周燃只是问她“为什么你不把你生病这件事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人承担?你难道认为我会在你生病的时候对你不管不顾吗?”
周蕴双手捂住脸“我只是害怕成为你的累赘和负担。”
周燃无法理解,他惊讶地说“阿蕴,你怎么会是我的负担?照顾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怎么可能对你的痛苦视而不见?”
周蕴大喊“你有!”她接着说道“你去江城的那一天,其实我有跑出来找过你,但当我到达车站时,却刚好看见你乘坐的那辆公交车开走了。”
周燃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他怎么可能料到,周蕴会在他走之后找过他,可在他搭上公交车后,南城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他还记得他旁边座椅上的老奶奶对他说“今年夏天的南城就像是发洪水了似的,雨怎么都不肯停。”
他突然回忆起了在列车上做得那场梦,梦里的周蕴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大雨毫不留情地将她淋湿,而他安然无恙地坐在公交车中,看着车窗外的周蕴痛苦的样子,却无动于衷,原来这不是梦,而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只不过他没有发现罢了。
那时候的周蕴也一定是跟梦中的那个她一样绝望无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又因错过而发生误会,可是这些错过和误会产生的痛苦全都负担在周蕴一个人身上,直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