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蓝匿峰上十分安静,只有微风拂过耳畔的“呼呼”声息,姚月白躺在屋顶上,头顶上没有星河万顷只有巨大的金色结界,她低声抱怨道:“无聊,也没有酒……”
“怎么还不休息?”
姚月白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裴青潭才松了一口气,说:“睡不着。”
裴青潭没有说话,在她不远处也坐了下来。
姚月白看向他,说:“哎,有没有酒”
“没有。”
“为什么?”
“人饮酒醉,酒放逸奢,心便没了节限。”
“呵,你是修道,还是当和尚啊?”
“无论修道还是信佛,人都应该学会自束。”
“别人说或许可以,你说并不能令人信服。”
裴青潭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本来就无聊得紧,他偏还要来给人“念经”,让人更觉得闷了,但是他不说话了姚月白又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又叫他,“哎,你不觉得无聊吗?”
“为什么会觉得无聊”
“好安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不无聊吗?”说完了还不忘抱怨一句:“星星也没有。”
裴青潭抬头只看到了金色的结界,说:“星星在结界之外,要看只能破了结界。”
姚月白调笑道:“裴宗主该不会为了我打破结界吧?”
“不行,夜晚阴气最重,会有精怪进入到宗内。”
“呵,我说笑的。”姚月白翻了个白眼,起身道:“走了,睡觉去了。”
“没有星星,别的行吗?”裴青潭突然出声。
姚月白看向他,他也正在看她,很认真的眼神,好像她的需求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一样。
“别的什么?”
“山川、河流、草木或者人烟。”
姚月白好笑道:“连结界都不能出,怎么去看?”
裴青潭示意她坐下,姚月白挑了挑眉坐在了裴青潭身边。
裴青潭张开手幻化出一颗种子,种子脱离了手掌后旋转着变成了一株草,那株草立在空中渐渐从根部延展出土地,土地一寸一寸扩大,从一寸变成了一尺,又从一尺变成了一丈……不久土地变得无边无际。
姚月白仿佛听见“轰隆轰隆”的声音,是那片无垠的土地上升起了山,山又裂开变成峡谷,峡谷之间又涌起了河流,河水又崩溅到土地上孕育起了草木……
仿佛只有一瞬,草木繁盛、山清水秀的世界就“诞生”在了姚月白的眼前,她简直瞠目结舌。
“走吧。”
裴青潭朝她伸手,姚月白下意识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当他们进入这个世界,踏在这片土地上时,突然出现了许多人,人们在土地上开了荒,建屋、农作、繁衍……那些小孩子甚至拿着风车从姚月白身边跑过。
“这……这是什么?”
“道。”裴青潭说:“是我参悟的‘道’。”
姚月白坐在地上,摸着地上柔软的草,看到前方的嬉戏打闹的小孩子们,觉得心里异常的平和,她说:“我以为‘道’是很高深的东西呢,没想到不过是人间。”
“‘道’是万物,自然也可以是人间。”
“那照你这么说修道不为成仙,反倒是为了成人”
裴青潭说:“我说了,这是我的‘道’。”
“那每个修道之人都有‘道’吗?就是像你这样的。”
“不知道。”
“那你怎么有的”
“我十六岁时自然就有了,我师傅当时故作高深地说我是‘旷世奇才’。”
“你师傅倒也没说错。”
“是,自那以后我修为大涨,早早就突破了‘分神’期,在修真界无人能及。”
姚月白想起而自己十六岁时被人叫做“小废物”,顿时翻了白眼,对裴青潭说:“你懂不懂什么是谦虚?”
裴青潭没有在意,又接着说:“这也并非是好事,我师傅后来也察觉了这一点,他说早慧意味着我的劫难也会提前,而我未必能承受……”
“所以你就有了心魔”姚月白不屑道:“这算什么,我看未必对你有影响啊。”
裴青潭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姚月白只觉得不过是天之骄子没见过世面,哪有她惨,可是话到嘴边她又突然不屑拿她的经历去和旁人比惨。
这里真实而又虚幻,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姚月白支着下巴看小孩们结草环也觉得有趣。
远处房屋的有炊烟升起,小孩子们丢掉手里的草环跑向房屋那里。
该是吃晚饭了吧。
姚月白抬头却发现天还是昼亮,她问:“天不黑吗?”
“这里并没有规定的白天晚上,都由我决定。”
“那变成黑夜呢?”
裴青潭一挥手,雪白的画纸一般的天空像突然被泼了墨,变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