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他说:“我改主意了,死都不放手,你要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两年间,祝锦枝从女王区的出租公寓搬到了城郊的独栋别墅里。偌大的客厅被打通了两面墙,直通阳台花园,室内走法式
清新田园的装修风格。藤制茶几上摆着一簇鲜红的玫瑰,不知是否有意营造出浪漫的感觉,花瓶附近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玫瑰花
瓣。
“她选择谁了?”
顾偕坐在沙发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周身的低气压快要凝结成黑暗沉淀的实体,眼下客厅内静默的对峙又将那份怒气冲
上了屋顶。
祝锦枝没有说话,始终安静地注视着他。
今晚的顾偕似乎极有耐心,没有对她冷嘲热讽,也没有威胁挖苦,只是从裤袋里摸出根烟,刚放进嘴里,正要点燃,忽然
手指一顿,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把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茶几上用来装果皮的小垃圾桶刚刚才换过垃圾袋,淡紫色塑料袋向下一坠,兜住了那根香烟,烟纸如凝脂般雪白透亮,靠
近烟尾处还印着一颗深红的心。
祝锦枝微微诧异。——这个绅士的动作简直不像顾偕本人能做出来的。
“没关系,”她道,“你可以抽烟。”
顾教父本人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于是又摸了一根烟点燃,低声道:“我把她逼太紧了。”
生日那晚朱砂离开后,他通过朱砂的手机定位发现她既没去丝绒会馆,也没找尹铎,就在海边吹了半宿的寒风。翌日,朱
砂便开始躲着她,今晚本想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没想到她一离开咨询室就直接奔着检察院去了。
“她要在我和尹铎之间做选择了吧。”顾偕问。
祝锦枝沉默不语。
“她看中尹铎哪点了?”
“……”
顾偕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抬眼冷冰冰望着祝锦枝:“我问你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今天我走出这个门,明天你就
要向我要回你的执业资格、行业副会长的地位还有那几个评选资格。或者我们直接越过这一步,你现在就告诉我答案。”
祝锦枝相貌出色,眉眼含蓄温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娇柔的弱态,甚至比柏素素还让人怜香惜玉。这幅毫无攻击性的外表
给了她作为心理咨询师极大的先天优势,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放下戒备。但她向来不屑利用娇弱温柔的外表换取任何好处,否则
她作为行业顶尖的咨询师也不会沦落到当双面间谍赚房租的地步了。
“她不一定会选尹铎,但一定不会选你。”祝锦枝道。
顾偕微微颔首,面色平静,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然而他还是开口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是张铎、李铎、王铎谁都
可以,还是非尹铎不可?”
“尹铎和你都是‘爹’,你教她成神,尹铎教她变回人,”祝锦枝摇摇头,“她的自由,不是由一位‘爹’教出来的。”
顾偕紧皱着眉头,沉吟道:“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
“她现在依然慕强,还想要你认可,但又不能向你示弱,”祝锦枝的手轻轻敲击着杯沿,思索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认真注
视着顾偕,说道,“所以该怎么做,你知道答案。”
顾偕面无表情,只有眼底微微闪动。
窗外明月高悬,城郊别墅区一片静寂,深夜时分,似乎家家户户都陷入深眠,马路上许久都不见一辆车经过。
顾偕再没有发问。
他只求一个答案。
一个他在来之前便清楚,只不过借由旁人之口才能让他心安的答案。
客厅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起伏的呼吸声,顾偕静静地抽完一根烟,才从沙发上站起身。
祝锦枝送他到门口,关门前突然叫住了他。
“顾先生——”
顾偕在夜色中回过头,门廊灯光惨白,映照得他的脸冷得发寒。
祝锦枝面色凝重,目光诚恳,柔声问:
“动手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当初为什么要放朱小姐自由?”
·夜深人静,公路上车辆寥寥无几,从郊区穿过大半个城市只用了半小时。中央商圈的霓虹灯彻夜不熄,反射出五彩光芒至
车窗玻璃上,再勾勒出顾偕英俊的侧脸。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啪地点了根烟。——当初为什么放朱砂自由?
恐怖分子暴动一点都没影响卢南人民的跨年热情,游行队伍弹琴唱歌,穿着奇异漂亮的衣裙,手挽手绕着陌生人跳舞。
他站在拥挤的人群中等待午夜钟声敲响,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第一遍来电时他没接,因为人潮兴奋躁动,他
一边攥紧朱砂的手,还得顾及着朱砂另外一边那吊着石膏的胳膊,生怕哪个没长眼的东西撞上来再碰着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