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教堂的黑漆松木大门被缓缓打开,淡薄的月光穿过两侧高高的彩绘玻璃投射到地面上,拉长来访客的身影。
“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时,您犹豫正要不要结婚,”白清明手里拎着两瓶威士忌,逆着光举步向前,“您今天这是在问上帝要不要离婚吗?”
顾偕坐在教堂第一排座椅上,闻言没有回过头,脖颈和脊背侧影在昏暗中挺成一条优雅的弧线,那双淡然的眼眸冷冷注视着圣母像。
“我不会离婚。”
“啧!”白清明坐到顾偕身旁,径自拆开了两瓶酒,分给了顾偕一瓶,“这婚怎么就不能离呢?”
教堂内没有开灯,空荡中夹杂着寂静。顾偕侧脸纹丝不动,接过酒瓶冷淡道:“我承诺过。”
“您老人家承诺的是不让她变成卡洛琳,可不是承诺的不离婚。”
顾偕面容沉寂,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上一次我们在这儿喝酒,是朱小姐执意要送小狼崽子去当间谍,你觉得她要飞走了,这都快一年了,”白清明仰头喝了口酒,抬起胳膊随意比划了两下,“我就眼看你起高楼,宴宾客,然后现在楼塌了。”
顾偕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咱们复盘一下这十多个月您都做什么了,夏日宴会,您怕朱小姐难受,把人家支出去谈生意了,然后人家半条命差点没了;想让人家在垃圾债券上赚钱,死活憋着不说,就让人家误会你是为了爱妻吃这个亏,”白清明掰着手指头数,“好不容易安生点了,看出来朱小姐要彻底飞了,打算给人家种子基金什么的帮人家飞,结果当天晚上……啧!你可能就是命不好,好几个月没消息的跟踪者上线了,又一个解释都没有把人家扔在餐厅了。”
顾偕喝了口酒,眼底暗了暗。
“行!之前那都是您老人家勤劳又勇敢,伟大又善良,死活要放人家走了,人家真要走了吧,你又舍不得了,”白清明叹了口气,满脸恨铁不成钢,“十年感情在这儿,真要留也不是留不住,可是您这大半年干什么了?拿点诚意出来,至少得先把婚离了呀。”
教堂后面是神父的办公室,里间门窗虚掩着,偶尔传来几声走动和轻响。大厅里空荡而安静,顾偕闷不吭声,一口一口喝着酒。
白清明瞄着酒瓶空下去的速度,连忙按住了他的手:“说点什么呗,Boss。”
“……”顾偕低声道,“她应该能懂。”
说完,他很疑惑地又重复了一遍:“她应该能懂的。”
白清明诧异:“什么能懂?懂什么?”
“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
白清明点点头。
“而且凭她的能力,分析垃圾债券轻而易举,”顾偕拧紧了眉心,疑惑清清楚楚写在了额头上,“我帮陈伯益就是帮陈伯益,她为什么要多绕一层关系往柏素素身上想?”
白清明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万语千言,耐心听他继续说。
“至于那晚,”顾偕深深呼了口气,“如果我告诉她,她一定会跟来,我不想让她有危险。”
白清明抱着酒瓶喝了一口,犹豫了很久以后,认真盯着顾偕:“当时我同意辞去神父的教职去给朱小姐当秘书的时候,你答应过我,我不归你管对吧?”
顾偕点点头。
“我们现在又坐在这里了,”白清明试探道,“那不管我说什么,走出这间教堂,你也不会给穿我小鞋是吧。”
顾偕“嗯”了一声。
保证书到手,白清明深深吸气,又深深呼吸,然后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顾偕的侧脸,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死、直、男!”
顾偕垂着眼睛,定定望着手里酒瓶,脸上依然森然冷漠,半分波澜都没有。可这种油盐不进的表情,把白清明胸膛里的小火苗唰地窜上了三丈高。
“你们男人……你们这些狗男人……”白清明咬牙切齿,“能不能别在‘父爱如山’里自我感动?”
顾石头纹丝未动。
“你、堂堂邪财神、基金教父,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现在沦落到和人家上床都不敢关灯,就怕人家抱着你喊出来‘尹铎’吧,你就不知道尹铎是怎么赢了你的吗?”
顾偕扭过头,浅色的眼眸盯着白清明。他脸上没有表情,但就平白让白清明后脊梁骨一寒,强烈的求生欲促使白清明心虚地嘿嘿了两声:
“我猜的、我猜的……不是,是比喻、比喻……卧槽,你怎么还看我?总不能是真的吧……”
顾偕移开视线,仰头喝了口酒。
大概半个月以前,那一晚朱砂特别兴奋,缠着他做了三四次还意犹未尽。当时朱砂满身是汗,体温高得不正常。他顾及朱砂的身体,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了。抱着她去洗澡之前,先去端了一杯水。
然而当他回来时,只见朱砂平躺在床上,双腿大开,一根粗壮的假阴茎插在她下身里突突跳动,而她的双手不断在上身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