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自诩聪明、机关算尽,反向剖析唐允举动下掩藏的种种内情,却唯独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唐允为什么非要掩饰自己已经知道苏绮真实身份这件事?
嘘,既然她选择回避,暂且便不提。
唐允直接到警署,捕获画面便是两位差佬拦住语气激动的受害车主,苏绮靠在长椅上纹丝不动,打眼望过去倒有几分做阿嫂的镇静。
他当是小事,先同两位差佬讲明会承担那位车主的修理费用,并且支付一定的额外赔偿,好斯文的一位先生。
车主也不再胡搅蛮缠,歇火说道:“同她讲话一言不发,哑女就不要外出闯祸啊!”
唐允冷笑,拍了拍他肩膀,“会有弘社话事人给你送钱。”
车主一听“弘社”,连连应承,抬腿就溜。唐允投了个不耐的眼神,很快收回目光。
这才看向苏绮,她浑身都在细微地抖,唐允转头对差佬说:“我能把人带走?”
差佬不敢拂逆他的意思,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讲:“不能……”
唐允摸上苏绮的头,像在揉捏宠物,高度刚好。苏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仍旧一声不作,他更像在强迫她冷静下来,心里讲她是“胆小鬼”。
“刚刚那位是后方车主,她先擦碰对方车头,随后又撞上一位行人,还在医院抢救……”
唐允不怒反笑,又像是哭笑不得,拍了拍苏绮的头,赞她一句:“阿嫂好犀利。”
苏绮盯着他皮鞋的鞋尖,下意识的抖动逐渐在缓解,元神归位。
唐允说:“我们会与对方私下解决,你们等结果。”
两位差佬互相对视,下不定主意,唐允懒得讲废话,直接找到总警司办公室。
五分钟不到,唐允与总警司和气握手,笑容适宜,完全不像黑社会做派。
他揽着苏绮,警司亲自把人送出门,“说起来那位伤者您也熟,叁口六面讲清楚就好,小事而已。”
唐允挑眉,“谁?”
“温大少咯,这几天温氏附近交通混乱,没想到居然撞上温大少,但愿……”
苏绮皱眉,唐允把她手臂捏疼,逼她略微挣扎,“你弄疼我。”
唐允轻笑,与对方礼貌道别。
车子停在路边,苏绮正要绕到左侧上车,就被唐允扯了回来。他力气大,又前所未有的粗鲁,苏绮撞在车上,浑身一震。
“苏绮,你在搞什么?”
苏绮冷脸不言,把头发掖到耳后。
“你是否要讲撞上温谦良是巧合?你怎么不把人撞死?点急刹算什么?你就这点胆量?”
他攥紧她下颌,逼她与自己对视,“你讲啊!”
“1995年到了,你就要搞死我是不是?”
“你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我对你好都不如随便叫一只鸡!”
苏绮就静静地靠在车边看他激动发疯,他语气越急,她心里就越爽,甚至控制不住嘴角想要微笑。
不行,撞伤温谦良的事情还要靠他解决,她要继续与他做戏。
声音带着哭腔,她那样快地进入状态,只要想到宝珊与爹地妈咪,她随时哭得出来。
她说:“那你去叫鸡啊,要不要我帮你call阿诗,选几位大波靓妹,再为你生一窝仔?”
“唐允,我劝你不要讲气话,你一时爽过、发泄过,迟早要后悔。”
这句劝说字字出自真心,她以20岁葬送掉的初恋现身说法。不论亲人情人,吵架讲出口的气话都带着罪恶的因子种在身体里发芽,开出罪恶之花永生难以根除,伤人伤己。
更何况动物都会记仇,人更高级,程度更甚。
唐允气到发笑,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在讲气话,可他更恨她冷眼旁观的理智。
双手扶住她肩膀,总觉得她一张脸异样惨白。
唐允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讲?”
只要你告知我,告知我你所做的一切,不,哪怕一点点也好。让我知道你肯与我交心,我就帮你掩埋一切、既往不咎,好不好?
苏绮说:“没有。”
唐允吐一口气,拽着她走到副驾驶,把人塞进去。车子启动,送她回住处。
苏绮独自下车,临走前对他说:“你已经在心里判定我撞伤温谦良是居心叵测,那解释就是浪费时间。唐允,我只问一句,你信不信你会后悔?”
唐允说:“你威胁我?下一秒是不是讲分手?”
他彻底失去理智,钱包丢到她脚边,“够不够?随意拿。”
苏绮冷笑,捡起钱包丢到他腿上,狠狠带上车门,头也不回。
那瞬间不知怎么,他反倒松一口气,很快又骂自己下贱。
他刚从唐协亭那里出来,把报道的责任归咎在钟亦琛身上。钟亦琛毕业于港大,苏家大女的直系师兄,与苏家略有往来,又转调ICAC不久,急于立功,说得通。
而唐协亭更不会动香港一哥的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