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榛子的手一顿,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字:问。
赵慕青盯着他道:“昨天也算我救了你一命,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是他硬拽着让她走不了,但没有她,搞不好他真的活不下去呢?
他迟疑片刻,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有人追杀你?”
给他喂水的时候试着擦他的脸,却发现水不起作用。这人还真是考虑周全,连这点都想到了。
知道她在试探,他低头写下四个字:无可奉告。
赵慕青心里呵呵,假笑道:“你不回答后面的问题我可以理解,但不说名字,我怎么叫你?总不能一直喂喂喂,或者你你你吧?”
“不说?那我随便叫了?”见他没反应,她撑着下巴凝视着他半是玩笑道,“看你一身脏兮兮,长得这么丑,那就叫阿丑好了。”
她就是故意刺激他,不信他不说实话。
显然,她失算了。
别说实话实说,他似乎对此不介意,吃完果实,就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赵慕青懒得理他了。
既然他清醒,证明体力在渐渐恢复。
刚才出去找食物的过程中,她特意绕了远路,很多灌木草丛有被踩踏砍断的痕迹,不过没见到追兵,趁机离开最好。
其实她本来可以抛下他,但犹豫片刻后,还是回来了。
或许,做不到铁石心肠就是自讨苦吃。
赵慕青把斗篷解下来,盖在身上。因为担心他的病没怎么睡好,又有伤在身,一直靠毅力支撑着,现在停下来,已经疲惫至极了。
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做接下的事,她想小憩一阵出发。
天已经大亮,外面飘着雨。
冷风吹动藤蔓,从缝隙间漏进来,将火苗吹得恹恹欲灭。
他走到洞口,回头看了眼闭眼睡着的她,笑了笑。
赵慕青醒来时,山洞里空荡荡的。
没看到他的身影,她翻身披上斗篷,用泥土熄灭篝火,掀开藤萝走出洞口。
刚出去,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站在树下。
天空几乎看不见阳光,云层交迭,变成厚重的乌黑。
犹如此刻的心情。
转身时,他嘴角微动,她以为他又要写字,他却只是比了个催促出发的手势。
她没有在昏迷的时候抛下他,这几个时辰也许是美好到令人沉醉的时光,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也不能让她被久困于此。
出山的路不好走,虽然赵慕青包扎了伤口,但疼痛始终未消。
她望着走在前方男人的背影。
或许是还没有彻底恢复,他的行动仍有些迟缓,而且她也看得出来,他跟她一样,在忍耐痛楚,不过这不影响前进的步伐。
走了一刻钟,他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赵慕青喘着气问:“怎么了?”
他抬手指指前面。
顺着他所示方向看去,是一处陡峭的崖壁。
他们清楚,无法从大道出去,唯有沿着这个崖壁下去。
赵慕青蹲在地上察看,拨开凌乱的灌木丛,找到很多藤蔓,因生长的年月已久很粗壮结实。
她把藤蔓紧紧缠绕在一起,用力拽了拽,确定不会轻易断掉后,偏头看向他。
当她回头时,他正倚在树下安静地看着她,丝丝缕缕的光线落在脸上。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觉得他唇边正噙着笑。
赵慕青冷着脸说:“我原来可以自己走出这里,因为你才不得不遭受此劫,出去以后,两不相欠!”
他没说话,轻轻颔首。
赵慕青看着他褴褛的墨色衣袍:“能自己下去吧?”
他再次颔首。
她背转身子,一面把匕首别在腰间,一面拉着藤蔓顺着崖壁往下滑。
虽然她非常谨慎,但毕竟受过伤,又没休息好,所以力不从心,只能死握住藤蔓,一点点慢慢移动,没多久就满头大汗。
突然,看似粗壮的藤蔓断裂,赵慕青脚一滑,整个人顿时迅速向下掉,好在她立即用刀插在石缝间才暂时止住坠落。
险些继续下滑时,腰被一只手紧紧揽住。
两个人的重量系在同个地方,差点都摔下去。
赵慕青手心里全是冷汗,而他沉默地抱着她,呼吸凌乱。
那只手用力抱紧她,仿佛生怕抓不牢。
赵慕青偏头,发现他额头也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翕动,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他没有看她,带着她重新朝山底前进。
她忽然隐隐担心,这人不顾危险接住她,难道哪里受伤了?
好不容易落地,赵慕青松口气,趁着站稳的间隙脱口道:“你疯了吗?”
他一言不发看着她,赵慕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理了理衣服就走。
但走了不到五步,只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