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晚些再弄,可是廖导怎么会放开窍的小尼姑还俗。
他盯着摄像看那活过来的色空去吻乘春风,先是两片砂纸一样迭合起来摩擦着,镜头下两人嘴唇的纹理都是那样清晰,但很快就被鲜红小舌带出来的鲜丽水光给润成毛玻璃,好像隔着它们看见情欲酩酊地烧着。
她的舌尖是很妩媚的形状,末端正好够盛一颗樱桃,去撬开男人的嘴时能看见去偷蜜般颤抖着,可怎么办,太饿了,于是偷得更卖力了。
监听耳机里能听见银丝扯断那按压泡泡纸般的声音,她小小的喘气,想为这位香客念诵通往极乐的经——纪嘉芙觉得眼前的世界发生错位,人形幻化为她的谢深,她的Ammo,如今他被剥夺了意识,只能靠自己的欲美去感召。
片场没有谁会不识相地发出机器运转以外的声音,以免打破这分旖旎。最终还是廖西里轻啧了一声,心说,这浪劲儿,老谢,真有你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谢深的消息:这里信号太差,工作进行不了,和她讲一声我先回市里了。
天知道廖西里现在多想谢谢他这天降救兵,可他的戏谑脾气只让他这样回复:打哪儿来的点化小尼姑的活菩萨,这吻戏表现得也太到位了。这就走了,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谢深本因夜色渐浓而产生的睡意在看到“吻戏”二字时顿时被驱散,连握着手机的力度都不自觉加大了几分,性事时那些一晃而过的坏念头又快滋生出来,好像要跟随未能射出的欲望一起喷薄进车窗外的黑色。
哪成想廖西里捏准了他沉默之下的心思,居然传来一段小视频来——谢深庆幸自己未设置自动播放,若看了恐怕这下就要弃车折返——并配有诚心感激的话语:我谨代表《金阁寺》全剧组将这段重点剧情献给谢深先生,以表对您支持艺术的敬意。
谢深:“……”想了又想,还是将那条视频从对话框里删除,想藏住他的秘密般将手机重新锁屏。
纪嘉芙下戏后恢复得很快,眼光躲闪的不敢和刚刚拍吻戏的秦桑对视,只小跑到廖西里身边,结果听见他说,“你这一开窍可不得了,老谢给你施了什么咒?”把她往摄像机边上推,“噢,他回去忙工作了!怕你分心就让我结束了再告诉你,啧啧,当代电影艺术进步了就要对他致敬。”
纪嘉芙一听谢深离开,夜诱书生的狐仙顿时化为原形,变成耳朵软软耷拉下去的小狐狸,这出思凡还未演完,他竟先自顾自唱起夜奔来了。
廖西里不是八卦的人,可总是很爱探听老友这些脂粉事,对展露演技的纪嘉芙语气也就柔和起来,“女明星可不能一心挂在男人身上,他可别真是给你灌了迷魂汤吧——哎,纪嘉芙,可真别说,他待你真的很好啦!以前他在国外……”他及时停止,却好像抛出一张网。
纪嘉芙倏地站直了,没有人会不对爱人的前任毫无感觉,更何况她还是小女孩,她果然乖乖钻进网里了,“他在国外怎么了?”
廖西里笑嘻嘻,“说不得,说不得。”
纪嘉芙觉得心里有小猫肉垫踩来踩去,麻酥酥地痒着,她小聪明道,“廖导不说是吧,可我想想也能摆出来啦,谢老师长得那么好,当然和很漂亮的女孩子谈过恋爱啦,可能还是金发碧眼的……”说话时她牙齿就像浸泡在醋里,苹果醋,酸里有点薄薄的甜,是了,她想得很通透的,虽然不曾与谢深说起过,可她的爱人,从来都是顶顶好的,怎么会不讨别人喜欢呢。
她佯装伤心地将身子微背过去,发挥演员的天分,这让廖西里难得慌神,大导演也被她骗过去了,生怕坏了好朋友的恋情,“哎哎哎,你别想太多了!不过你说得对,老谢当然交过女朋友啦!”
纪嘉芙的心反而沉静下来,只有耳朵在用力地听。
廖西里说,“不过他那时候更爱学习,分手居然是女朋友太打扰自己读作品选。”
“……”纪嘉芙有些想笑,这倒像是谢深会做的事。
“你可别当我胡诌啊,纪嘉芙!当时前女友主动来家里住,他都只顾着准备考试把人丢到客房,对你呢?嘁,”廖西里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面对尤物而不解风情的学生谢深,咬牙切齿道,“你才来剧组几天他就千里探班来了?难不成觉得我这儿是盘丝洞,能将小孩教坏了?”
纪嘉芙腹诽,拍了那么热辣一段吻戏,确实足够将小孩教坏——可她心里更多酸酸涨涨的甜,好像石榴开裂汁水淌出来,她的谢老师,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怎么讲话,对她还是很好的。
不知道连夜赶回去是不是紧接着就要扑到工作上。纪嘉芙想,还是得早些出名成为真正的明星,不能总黏着他,站到众人都看到的地方,他也能一看就收进眼里,别太牵挂着,担心着。
ivy:廖导和我说了你的前任噢。
蓝光幽微地照着工作的男人的脸,手机震动着打破一室的静谧,谢深看看,决定以后再也不向苦于寻角的廖西里推荐小女孩,也不会再让她接他的戏。
ivy:ヽ(‘⌒′メ)ノ怎么办,我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