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9 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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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番禺区一家偏远的精神病治疗中心,因为地理位置和当地发展规划的原因,这一带的经济处于严重滞后。而被送到这家勉强还能够称为是医院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没人管的了。
迦南被送来的时候不仅眼睛看不见,就连话也说不了,她甚至不知道岳鸣对自己都做了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是怎样境地。
第一天晚上,岳鸣来“造访”,问她是否还习惯。
在那间充满腐朽和劣质药水味的“病房”里,岳鸣宛若善良可贵的好人肯屈尊降贵来到这里探望,即使无法看见,迦南依然能够在脑中勾画出那张虚伪丑恶的嘴脸。
他说给她带了礼物,说着强行拽过她的胳膊将她拖到面前,禁锢住她无力的手臂,拿出针管扎进她的脉络里。
心满意足地嗓音宛若来自地狱:“迦南,你会感激我吗?”
“如果不是我,你可能这辈子不会有这样的体验。”
“就像我,也这么感激过你那样。”
呵呵。他笑了。每次折辱完她,在她面前表现完自己所谓的姣姣优越就会这样笑。
刚开始迦南刺破他虚幻的假象,后来换成了谩骂与愤怒,再后来她没力气宣泄,哪怕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也抵不过他的一只手,而他最有利的武器便是扎进她血管的那管药。直到现在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岳鸣半蹲身在她面前,掐起她的下巴,观赏好戏似地打量她的五官,说多精致啊,可惜这双眼睛再也用不了了。
“哦,说起眼睛。”
岳鸣恨透了她的这双能够勘破所有的瞳眸。
但他已经学会用高度伪装出来的平静来表达他的这份恨,又或者只单单是因为迦南看不见,他过于沉醉于自己仇恨的演绎。
“你知道像你这样“天赋异禀”的人,适合在哪里吗?”
“要么是进入体制为公家所用,要么,”他环视了一圈这间与牢房无异的病房,笑着:“是监狱。”他扔开她的脸,起身,“可惜呢。你没那个命。”
“知道吗?这里是最适合你的地方。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精——神——病——院。”他一字一句,用意便是让她听清楚,也彻底摧毁掉她如果还有的希望。
“你是不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过什么问题?或许这才是你最大的问题,迦南。”他状似关心,又倾身蹲下去,抚摸着她苍白削瘦的脸,心疼道:“一直有病的不是社会里的谁,是你。知道吗?是你。”
“你打破了普遍的规则,你就要承受这份代价。怨不了谁。”
呵呵。岳鸣笑着离开,咣当关上了铁门。
迦南四肢软弱无力,眼睛刺痛感上来,在被注射之后想抬起双手去抱住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眼球的痛感反复地侵袭,像挑断神经一样,被刀刃割开,不等愈合一星半点,又刺穿。
铁门不隔音,她听到自己痛苦到变调的音色,还有隔壁病房传来的歇斯底里和不断交替的咆哮与崩溃。
门口偶尔有人路过,脚步暂停在较近的位置。
“这个人怎么了?”
迦南想求救,但她说不出话,也看不见,只是凭着感觉朝前方伸手,她甚至失了判断,不知道其实自己是背对着门,她伸出手求救的方向是一幢冷硬的水泥墙面。
“不知道是什么病犯了。”
“送来的人留过话,不用管。发疯了会自己停。”
“哎,又一个疯的。”
“这里关的不就都是疯子吗。”
迦南最后一点意识消停前,她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曾经用一个多残忍的方法去救邬慈,那是活生生被灌进去五十颗钻石后又剖开取出。整整叁十九针。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熬不过来,即使可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恢复如常,还不怕水生火热地来到她的面前,掺和她的生活,说谢谢你,说以身相许。
想起这些,她觉得好像不那么疼了。
“邬慈。”她嗫喏出声,却也没听清自己的声音。
都说人在濒临生与死的界点时,会放映这一生经历过的种种,七情六欲,缺一样都不完整。
可她经历过无数过人的喜怒哀乐,甚至干涉对方的思维和心理,恶行不少,善事寥寥。
她从不直接救谁,太冒险。
邬慈是仅有的一次意外。
然后,他接二连叁打破她的戒律,就这么闯到她的身边。
她微微扬起嘴角,无力地笑了。
邬慈。
纷杂世界的末端,浮现出他干净分明的脸。
他问,迦南,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爱我吗?
他们都很清楚,那一天是承载多么重的意义,以及有多望不可及。
所以他们在能够拥有对方的当下,狠狠去放纵了。也偷偷收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