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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读懂了多少?”
有一年暑假,邬父很开心,每天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开心,他的儿子今年回来这里跟他待一周,机会实在太难得了,他又正好能调整出时间。
迦南私下扯住衣角,没忽略邬父把她年龄区分得那么明显。说明,他其实也不信她的年龄。但他不计较。
她偶尔也会在邬父的书房里挑书读,只是她除了汉字和英文外,其它语言的她有心无力。
那是迦南第一次有被其他人的快乐感染到,她也笑,是那种很安静,很轻微,像一朵开在暗处的幽兰。
邬父很欣慰,孩子没让他失望。走近轻声问她在读什么。
在邬父空出档期陪爱子的期间,迦南依旧保持每日专业领域内的学习规律,到公共图书馆一待就是到晚上。偶尔邬父会给她消息问状态,她认真回复,也让他放心,她可以独立照顾自己。这话很不适合从一个十叁、四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但迦南从不在意,也不会刻意示弱,博取谁的关心与爱怜,相反她比谁都不想让其他人多为她分心。她过分敏感、成长过程中缺乏安全感导致情感冷淡,所以不喜欢亏欠。
每次安排的学习时间为两小时,邬父晚到的话就顺延,不管多晚,迦南的状态都很饱和,她似乎是真的没想到过,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一门专业系统的心理学科。
迦南太专注,被头顶的声音惊吓起抬头,像在课堂上被老师突然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她急匆匆地报出书名:古斯塔夫.荣格和庄礼贤合着的《金花的秘密》。
“一半,的一半,还少。”她老实回答。
迦南笑,也没真的误解邬父的用意,是看他这么高兴,难得与儿子见面,她确实是想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这点事她还是懂的。
迦南用书签卡住书页,合上。这是他教的,跟人沟通的时候,哪怕内容再没什么吸引力,或所以为的不重要,也仍要去学会去看对方的眼睛,观察他脸上的细微变化,眉毛和眼,比嘴更会说话。
邬父轻笑,夸她已经不错了。
只是她不理解的问题是,“原来这个,居然也可以是天赋。”
她觉得她不需要朋友。
邬父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让迦南别一头闷进学习,虽然这话不该由这位耕耘大半生的教育者来说,可他还是说了:“学是学不完的。”
儿子是他这辈子心头最大的圆满。
“所以才不能不学呀。”她将书都收进书包,准备离开。坚持谢绝了邬父的好意。
邬父离异,儿子归前妻,因为生活节奏和观念的差异日渐拉大,又常年异国,离婚也是情理之中。但邬父一直没有再娶,甚至连个暧昧的情人都没有,投身于科研与教育,很爱他的儿子。
迦南知道邬父是在鼓励她。
平时迦南在邬父的书桌上进行学习,看到他桌上永远摆着一张阳光下与儿子的合照,是打球时拍的,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见她在看,邬父就替她介绍,说这是他儿子,比她登记的年纪小一岁,很喜欢运动。
迦南不知道邬父什么时候会在家,不过昨天跟他通短信,今天应
而当她足够强大的时候,她也就不需要花心思去交朋友。
她还不够强大,朋友这个东西,只会使她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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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不好读。
邬父了解迦南,在她完全了解自己之前。
正如他给她的书单,十有七八都是她读不懂的内容,最起码是她目前这个年纪,读第一遍就能读出个什么来的。
邬父也向她提议可以暂时休息几天,功课后续补回来没关系,不用绷得太紧张了。他介绍邬慈和她认识,说:“小慈性格很开朗,也爱交朋友,你话少,他话正好多。”说着,邬父又笑了起来。
但迦南很上进,每一节课都不落下,不论天气恶劣也好,还是他实在太忙需要她多等也好,她都虔诚地等。很好学。等他的时候会安静坐在角落捧书看。
邬父将迦南送到福利院,做了信息登记,而后邬父请符合领养条件的朋友帮忙领养了她,吃住大多借助在朋友处,费用由他来出,平时他忙,期初会专门安排出时间给她做课外辅导,让她在基础课程不落下的情况,也对心理学尽早近一步有大概了解。万一,她觉得不合适不想再继续了,也可以尽早。
邬父的建议被迦南拒绝了,她说可以在家学习,他可以专心陪他的儿子。
邬父还在跟她说儿子,言辞里都是爱意。恰到合适程度点到为止,他将照片放回,说:“开始学习吧。”
经过往后较长一段时间相处后,邬父能够从迦南那里得知到一些过往的经历,他才后知后觉,天赋是小,为求生存不得不持续敏锐的观察力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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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不懂她其实也纳闷,读了叁四本之后,她发现了,邬父让她读这些,并非是为了真的懂什么,而恰恰相反,正是让她认识到她不懂的都有什么。这些,是她未来将要接触、深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