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好在,猎户常年备着治外伤的药,日头已然西斜,今天是没时间去村子里找医者了,龙欢拿出剩下的所有外伤药,一股脑地给靳元用了,末了,把干净的红衣撕成布条,细细包扎,连那一双刚止血的眼睛,也被包好了。
忙完,她才听到自己肚子发出“咕噜”声,龙欢叹了口气,从屋子角落的米缸里,抓出最后两把米,囫囵着劈柴煮了,配料只有一点盐,还有刚刚挖回家的野菜皮。
她顾不上滚烫,边吸气边喝了一碗,然后把靳元扶起来,说道:“你也吃点,是我把你弄瞎了,你没法打仗了,但好歹留下一条命,以后你劈柴,我打猎,就这么凑合过吧。”
龙欢长在山野,除了必要的购物几乎不和外人接触,没什么男女之防,道德礼法的讲究,她捏着靳元的下巴,来回打量半晌:“阿爹死之前,总让我找个男人,如今捡着一个,别说,还挺好看。”
她拍拍靳元的脸,人还昏着,没反应,龙欢只好把他下巴捏开,一碗热粥给喂了下去。
靳元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他一惊坐起,牵动伤口,疼地呲了呲牙,末了,扶住额头,发现自己眼睛上蒙了布。
……没死?靳元混沌的意识重新回归,根据生物钟,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可是他却看不到光。靳元一把扯掉蒙眼布,牵动眼睛的伤剧痛起来,他咬牙忍过那一阵激痛,发现自己的确是……看不到了。
眼球应该是被利刃所伤,身上的其他外伤都被处理过了,而且自己没有被拘禁,不像是被俘虏的待遇,他摸索着起床,还好,妖族的五感极强,即使看不见,也不至于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
龙欢带着医者进屋的时候,惊讶的睁大了眼:“人呢?!”
一阵风刮过,龙欢的反应已经够快的,但来者更快,他单手钳住了龙欢的脖子,把镰刀的刀尖对准了她的眼睛:“你是谁!”
医者吓得丢了药箱,跌坐在门口瑟瑟发抖:“别……别动手啊!这……这位姑娘一大早敲门,把我从床上拾掇起来,说要给家里的男人看伤。你……你你,你看你伤口又渗血了!”
“……”
靳元缓缓放开了龙欢,问话还是那一句:“你、是、谁。”
龙欢看他竟然能下地了,还生龙活虎,竟笑了笑:“山中猎户,名龙欢,偶然路过而已,大人不必多虑,这里的人常年受瓦次之苦,医者的父母皆为瓦次军所杀,他听说是靳家军受伤,二话不说就来了。”
靳元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他坐在床上,道:“麻烦二位了。”
医者看话说开了,凑上前来,为靳元处理伤口。
龙欢问道:“怎么样?”
医者叹气:“这位大人身体底子好,外伤只需休养便好,只是这眼睛……怕是……唉!”
靳元却没有过多担心,只要他能回到有隔灵阵的地方,自然能使用妖力,慢慢恢复眼睛,但眼下还是追问了一句:“我昏迷之前,眼睛并没有受伤,敢问……?”
“是我。”龙欢干脆地应了:“没有办法,为了保命,只能如此,大人恕罪。”
靳元思虑了一下,大概猜到了因果,他沉默数秒,道:“……无妨。”
“好了。”医者抬起头:“还是要吃点好的,多喝汤,休养身体,失血过多,伤筋动骨了啊,别受寒,容易落下病根。这几副汤药,姑娘熬了给大人喝……就别跟我提钱了……”
龙欢和靳元道谢之后,医者提着药箱离开了。
两人在屋内相对无言。龙欢拾起地上的镰刀重新挂在墙上,然后取下弓箭,背在背上,嘱咐道:“我去打猎,今天必须要吃上肉。”
靳元道:“一个人打猎,太危险。”
龙欢:“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靳元:“床,椅子,碗,筷,都是一个人。”
龙欢“哦”了一声,笑了:“那这样,我看你身手不错,等你好了,我们一起上山打猎,现在,你就老实躺着,先把伤养好再说。”说完,她扭头就出了门。
靳元:“……”
到了天擦黑,龙欢才一脸兴奋地窜进屋子,嚷嚷:“运气真好!让我逮到个肥兔子,嘿!”
她拎着兔子耳朵,在靳元面前摇了摇:“怎么样?嗯?烤了还是煮了?”
靳元理智上知道自己必须养伤,但还是闲得发霉,听见龙欢的声音竟然也被她感染了,答道:“医者说要多喝汤。”
“得嘞!我去劈柴。”
一个肥兔子的肉不少,但扛不住两个饿狼般的成年人一顿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被吃得只剩下骨架。旁边的灶上煮着汤药,飘出一股让人舌根发苦的味道,龙欢叼着一根骨头嘬,满足地扶着肚子:“诶,你叫什么名字?”
靳元:“……我姓元。”
“……哦,元大人。”龙欢给汤药扇风:“听说你们靳家军有个连战连胜的三将军,在靳家排行老三,很是威武,你见过吗?”
靳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