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官衙,我们回家。”苍迟背起乔红熹走。就算她杀人放火了也没人舍得把她送进官衙去。
乔红熹得了保证,一点儿也不停停脱脱,身体乱扭,回过头去与卫赐招手招声:“卫赐,你要记得给我编一个大大的箱笼。”
喝了酒后眼睛看不大清爽,她朝着别人招手招声了也不知。
甜腻腻地叫别的男子的名儿,苍迟吃浓酣,反手拍一下乔红熹的尾椎骨,道:“娇娇别乱动!手勾住我的脖子。”
乔红熹应声端好身子,腮颊贴在苍迟耳朵上又磨又蹭。
肌肤柔软,苍迟心动,活脱脱被蹭出龙角,脚下一下子走错了方向,本要往家中去,谁知习惯地走向龙王庙的方向,没办法,只好赶紧寻了棵树,带着乔红熹飞上去。
乔红熹猴在苍迟身上,盯着龙角唱道:
龙王发雷霆啊,焦月不下雨。
汗儿从头下啊,命将撒西天。
热气往上跑啊,眼神看不清。
禾苗艰难生呀,愁坏了芒郎。
奇树琼葩死呀,徒增一悲伤。
何时施雨霖呀,何时降甘泽。
香火伴青词呀,底处出差迟?
龙王爷最灵唉,亦是无情物。
不知珠有泪唉,不知人生苦。
人生须行乐唉,但求一场雨。
再不下场雨啊,吾将拔龙鳞。
龙鳞值千金啊,龙筋值万银。
龙角可入药啊,龙骨能补身。
龙肉增年寿啊,吃完上青冥。”
苍迟静静地听完这首歌谣,乔红熹唱完了,两厢沉默不语。
乔红熹不知想到什么触动了心事,一阵心酸,两眼含泪,唾星四溅地说道:
“苍迟, 你这般好看,脸皮是买拨来的吗?我发现你们生的都挺好看的,容颜长久不衰,就似是饮了驻色酒。”
“命也长,遘疾或受伤,也不会说死就死。不像我们凡人,为膏儿时,命的尽头就被定在生死薄上,遘疾或受伤,随时一命呜呼,神仙也救不了。”
“看我爹爹,不过的跌了一跤便走了,阿娘受了刺激也跟着去了,勤勤恳恳干了一辈子的活,到头来什么都没能享受到。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孤独又无助,就是一颗小白菜,小白菜还有人来施肥,我只能自己找肥来施。”
她边说,眼睛阁着的泪,掉下几点来:
“有人说我命硬克爹娘,生就扫把星一个,没人敢与我走近,除了陆平歌,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世不曾与人打得火热。”
“长大了些,他们看我是个姑娘,干活儿的时候总想让我吃亏,不是少我银子,就是想污我身子,我只能学着安分随时,吃些亏。”
“那些人想污我身子,我觉得恶心,但过后也要回到安适如常的生活里,让自己放下那爱憎分明的性子,要不我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如今凹上你这条龙,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苍迟你真的喜欢我吗?”
苍迟别无话说,一句话也插不上,听得两眼发直,没有回答上乔红熹言语烦琐中的一问。
在姑娘的眼里,有问不能迟答,不答更不可,苍迟犯了第一个错误,乔红熹感到不愉快,也害怕起来,怒容满脸,杀气腾腾地张嘴咬上龙角,当甘蔗啃:“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好在龙角不是粉堆成的,被乔红熹当甘蔗来啃也没变形,苍迟发现姑娘都有咬人的毛病,虞蛮蛮,小鹤子还有乔红熹都爱咬人。
他端稳粉颊,手指头弹她额间,反问:“那娇娇如今可喜欢苍迟吗?”
乔红熹硬住头皮,大拇指掐着同一只手食指上的第一截界限,回道:“一丁点儿。”
一丁点儿就是一截小食指,苍迟大掉所望,觉得挺伤心的,让她的大拇指往下在滑一截:“娇娇要再喜欢我多一点点。”
求人喜欢的时候,苍迟身份放低,低眉顺眼,是个讨饭子模样,挺惹人疼样儿。
乔红熹是儿女心肠,但心里的那份喜欢到底不大稳定,勉为其难地往下滑了一点点,眼皮自然而然流露一抹红,道:“那就再多一丁点儿吧。”
腮边的泪痕宛然,沁凉的冬日之风吹过,那泪痕涩涩巴巴,苍迟顺着泪痕舔了舔,道:“苍迟自也是喜欢娇娇的,喜欢到头了,所以现在是反反复复地喜欢。”
乔红熹下句便接问:“当真?”
“自然,喜欢或是不喜欢,为何要瞒娇娇。”
“那我不瞒你,我以前讨厌你到头了,所以一直是反反复复地讨厌。”乔红熹借着醉意勾住苍迟的脖子,“不过现在不讨厌了,要学着慢慢喜欢你。”
“那就请娇娇每日多喜欢苍迟一丁点儿。”苍迟将特意带出来的拨浪鼓儿拿过去,“娇娇你摇一摇。”
这破旧的拨浪鼓儿,是爹爹买的,乔红熹见物触情,捻着柄,摇了摇。
拨浪鼓儿咚咚响,回荡在苍迟胸口,他捂着胸口笑道:“小鹤子没有骗人,果真有感,娇娇你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