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多的楼梯似乎有生命,咯吱咯吱的响得格外热烈,尤曼宵踏在上面被这声响搞得胆战心惊起来,转过平台转角便傻愣愣地停在半截路上。
狭窄的楼梯间被身畔头顶的夜灯铺满了橘色灯火,眼前的楼梯台阶通向季函斯的房间楼层,楼上角落的绿植长得茂盛了,正从墙后探出叶尖来,像是某种翠绿的凝露。
正对着楼梯口是一幅不知何年所作的画,尤曼宵盯着看了会儿,脑袋因着整夜未眠昏沉沉的,她长长叹了口气,转了身准备下楼回自己的房间。
落脚踩上向下的台阶,木质楼梯吱呀一声,楼上拐角转出来一声“曼宵”让她生生停在半道。
“季、季函斯…吗?”尤曼宵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低沉的应声从楼梯间里过来,尤曼宵又等了会儿才听见季函斯又说道:“不上来和我解释一下吗?”
他的声音较往日冷清,却也带了些禁欲的美感,尤曼宵听得心尖颤了一下,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心动。
她想问他解释什么,却明白自己这样明知故问可能会更激怒季函斯,便只能乖乖地转身回去。
半道楼梯被她走得仿佛深巷一样悠长,尤曼宵扶着墙面向上,到了季函斯的楼层又停在楼梯口不敢出去。
她很清楚季函斯此刻就在旁边拐过去的休息区里,但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就这样直愣愣地面对着那幅画作,身后是深渊似的狭窄楼梯。
“曼宵。”季函斯又唤她:“到我身边来。”
他的声音像是某种悠扬的乐器,蓦地尤曼宵觉得自己正变得蔚蓝,她不受控制地朝季函斯那边走去,对上他的眼睛,睫毛上便沾染了他眼底的星辰。
季函斯怎么这么好看呢,尤曼宵想着,不知怎么愈发不敢靠近他。
她面对着季函斯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朝她伸出手来。
“到我这里来。”他又说。
尤曼宵迟疑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紧紧握住。
季函斯的掌心微凉干燥,紧紧握住她手的时候又笃定得很,尤曼宵朝他那边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矮凳上比他稍低了半个头。
她闪烁着眼神和季函斯对视了几眼,便垂着头没敢再看他,头顶的软发对着他,翘起的一撮稍短些的发弯出发旋样的弧度。
季函斯捏了捏在他掌心里乖乖放着着手,问道:“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尤曼宵含糊地说了几句话,是什么词句也听不出来,季函斯忍不住笑了笑便没再逼问。
他此前在这里坐着,心里憋闷着生气,在见到尤曼宵的时候又开始矛盾起来。
气是一点没消,甚至更郁闷了些,可又在见到她时从心底里不可抑制地感到愉悦。
季函斯揉了揉尤曼宵头顶的发旋,舒了口气,缓声道:“不早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回赶高铁学校。”
尤曼宵的手在他手里瑟缩了一下,被季函斯紧紧攥住了,他心头不安起来,问道:“你怕什么?”
“我明天…可能先不回学校…”
“那你去哪里?”
“有点事。”
“杜明昇的事吗?”
尤曼宵迟疑了一会,窗外的鸟鸣声音愈响,她的心头便愈慌张。
季函斯也不催促她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越用力,捏得她升疼,她忍不住缩着肩朝后退了两步,扭着已被季函斯握得泛白的手低声喊疼。
季函斯的心里被揪着也紧了一下,忙松开手转而向前几步搂住尤曼宵的肩,低头凑近到她皱着的小脸前垂眸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周二。”
“直接去学校吗?”
“应该是吧,周二有课。”
“那我呢?”季函斯的脸朝她又靠近了些,有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侧,他的声音比方才低沉了许多,听得尤曼宵心尖颤颤的。
“你、你什么?”尤曼宵的脚步有些不稳,她伸手攀着季函斯的手臂,结结巴巴地问他。
“我会很寂寞啊。”
“那、”尤曼宵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她的脑子晕乎乎的,但她却又肯定这不是由于她整夜未眠的缘故。
季函斯的手臂肌肉紧绷结实,尤曼宵忍不住轻巧地捏了捏,便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季函斯本低醇的声音嘶哑起来,他揽紧了尤曼宵的肩膀,鼻尖抵上她的鼻尖,眼睛望进她的眸底,问她:“勾引我吗?”
“没、没有啊。”尤曼宵垂下眼睛避开季函斯的视线,道。
季函斯放开她的手腕,转而抚上她的腰肢,凑近衔住她的唇吮吻了几下,又喘息着离远了些看着尤曼宵道:“下午没有要够吗?”
尤曼宵红了脸,道:“不是。”
“怎么办呢曼宵。”清晨的风灌进来,吹散季函斯鼻息间的灼热,又给他添了些清逸来,却不知怎么的显得他的话语愈加性感:“我没有要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