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清冽的味道,顺着嘴角溢出一些,滑到她的下巴,维缇睁开眼,狄克正给她渡水喝。光色斑影从树叶间隙间投下,落在她脸上,同时,小镇报晓的钟声一声声响起。
一晚上后,那个不善言辞的狄克又回来了,好像昨晚那个人只是幻觉。不过他变得比以前更加黏她,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跟条小尾巴似的,这让想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的维缇很是头大。
她想尽早和他分开,重新找一个地方安顿。
平凡的小镇这几日开始热闹起来,正值春日祭典,这不仅是祈佑的日子,备受瞩目的剑士竞技也开幕了。
不想成为骑士的剑士不是好剑士,虽然持有钱财的人可以靠贿赂手段换取‘升格’,但明面上的流程还是有的,优秀的剑士从地方一级级推选上去,名单呈递到一个又一个的桌面上,而最终入选的人要看“摇骰人”的心意。
不错,这个“摇骰人”就是各个教堂的祭司。
待在树林里也是没事干,他们干脆也去小镇里凑个热闹。
竞技台上四周立着白蜡木长矛,彩绘的盾牌和长矛放在一起。舞台通过魔法处理,台上台下是两种温度。台上热流涌动,剑士们赤脚踩在高热的地板上比试,以此考验他们除剑术外的耐力和精神力。
热流的能量从岩浆上散发出,在这里也能看见远方周身灰白的锥形山体,那是山脉地层最活跃的一处,山底深处的熔炉不时蓄起高热,汹涌搏动着,从山侧的裂缝中喷吐出一条条岩浆的河流。有些发着炽烈的光,大部分沿着巨大的渠道朝相反的方向流去,小部分蜿蜒淌入遍布这个岩石的平原小镇,在此冷却。
整个大陆已经知道普希被杀的消息,科堂古的铁蹄闹得人心惶惶,维缇听到周围的观众也在议论。科堂古的目的很明确,先打下大城镇,其他小地方自然会依附过来。
更王改朝的局面已经注定,维缇也相信,老罗素会是个优秀的领导人,起码,他懂得如何平衡民众和上层的关系。
几轮比试后,最后一个上场的是一个少年,他将刺绣的丝绸马甲脱下折起,用棉纸包好,然后迅速系上一条磨损的皮带,又将一柄收在残旧黑皮剑鞘里的短剑从皮带上抽出,他的右手一共有六根指头,和小拇指贴在一起的那根多余的手指苍白又粗大,引来不少异样的眼光。
维缇见过的六指少年只有一个,对他印象深刻,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会遇见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这里是离落契山不远的地界,当时和他在一起的两个猎人应该是他的长辈,捕猎精灵到镇上换取钱财。
六指习剑难,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但台下的人大部分都是一片嘘声。剑士实力不错当然是好事,但并非上选的唯一因素,他们更不认为这样身体有缺陷的人能成为骑士。
一个步履蹒跚的男人从洼坑阶梯上走下来,坐到她和狄克前面,他带着灰色兜帽,盖住他的上半张脸,手里拿着瓶麦芽酒,鼻孔里喘出的气息又重又急。他一边喝酒一边打嗝,不像是来观看比赛的,倒像是来找个地方喝酒的。
六指少年的对手是一个使用阔剑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几次进击后,手里的长剑尖端离少年的胸口不足一尺,少年纹丝不动,但他很快转身,借力打力,刺下了对方手里的剑。
竞技结束后,喝酒的男人就走了,一旁的人窃窃私语,“哈利菲又来了,每年都是这样。”
“这把戏我们都看腻了,哈!他一开始总是这样说,‘一群滑鬼头’,后来他不说了,就在旁边看,但又有什么用?他早在五年前就失去上台的资格了!”
“谁让他为都浦效力过他估计是瞎了眼了,居然敢公然反抗普希王,后来又因为生计参加竞技,但选上去了又怎么样?人家不要他!”
正讨论的几个男人爆发出一阵嗤笑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转移了话题。
“听说拜耳大公被杀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会吧,虽然我也听说了,但那可是大公啊!”
“”
“科堂古的黑骑兵已经到多伦布了,我刚刚拜托了大教堂的埃兰迪尔帮助我的孩子进骑士团,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人人皆知,拜耳原是侍奉都浦王的近臣,后来背叛了旧王,在罗素和普希之间左右逢迎,赢得功利,在民众中却是受人崇拜敬仰的英雄。
没有比这个没有信仰的国度更令人悲哀的。苟延残喘的国家,自以为是却又不自知的国民。
维缇窝在座位上,安静地听,狄克摸到她的手,在她手心写字。人多的时候,狄克喜欢和她玩这样的游戏。
“你是不是和普希有仇?有什么想说的话,你都可以告诉我的,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是有仇,但他已经死了”她听到若有若无的鹰叫声,顿了会儿,也在他手心写字,“我有猜到普希是精灵,他给用魔纹创造出的骑士军取名为利康,利康就是魔纹的精灵语。”
“我说得没头没脑的,你是不是觉得奇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