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林墨白全程高速开着车,却还是分了一些注意里在后座的两人身上,他眼尾的余光凝视在阮情失去血色的脸庞上,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捏紧着,手背上青筋凸起,用力地仿佛要将手里的东西捏碎。
“……她突然晕过去了,生命体征正常,但是没醒过来……上周是她的复查时间……是,是,是的,她在六年前做了一次手术……有出现头痛的症状,按她的说法不是很严重,偶尔出现……陈教授,麻烦你了……”
那样嚣张的阮云亦用谦卑而又尊敬的语气说了最后那句话,因而显得更加的沉重。
与此同时。
六年前……手术……这样的字眼第一次进入林墨白的脑海,已经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的他,心里浮现了事情大致的脉络。
包括阮情想要跟他解释,他在暴怒中连听都不愿意听的话。
他也终于明白了,阮情最近为什么总是喜欢靠在怀里,用小声的、软软的语调说着“阿白,我好疼……”
隐藏在其中的,是她六年前货真价实的疼痛。
而那个时候,他浑然不知,不在她的身边,还在六年间怨恨着她!
白色的车辆,宛若闪电一般飞快地穿行。
病房外,林墨白和阮云亦一人一边的站着,两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甚至周身还充斥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然而两人又如出一辙的紧盯着关起来的病房门。
一个小时前,他们到达了医院,阮情被放在病床上,推着去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
半个小时前,阮情被推进了病房里,同行的还有几个医生护士。
阮云亦想跟着进去,毕竟他也是医生,可是被一个叫做陈教授的老医生给阻止,警告她别在这个时候添乱,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全都拒之门外。
时间,度秒如年一样的难熬,仿佛有沉重的钟摆在耳边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她为什么要做手术?”林墨白的声音突然地想起,清冷平静的语调也藏不住他的紧绷和沉重,黑眸一直看着前方,然而问题是朝着阮云亦丢过去的。
阮云亦如同他说的一样,六年前不喜欢林墨白,六年后一样不喜欢,然而今天的这场混乱,阮情的突然晕厥,他或许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
阮云亦深吸一口气,将过往的事情娓娓道来,“她的脑部有肿瘤,从小就有。”
阮情被检查出得了肿瘤的时候才六岁,她在幼稚园里突然晕倒,被送往了医院,做了一系列缜密的检查。
“肿瘤位于脑部神经之中,位置很特殊,手术的风险很高,而且她那个时候年龄太小,医生不建议进行手术……”
从那以后,阮云亦多了一个“脆弱”的姐姐,父母总是耳提面命的跟他讲着,一定要保护好姐姐,不要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自那之后,他这个弟弟,更像是哥哥。
“那个笨蛋是一个很幸运的人,连医生都这么说。因为在那之后十几年里,她脑袋里的肿瘤停止生长,一直维持着原先的大小,因此没有压迫到其他的神经。”
这或许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但是只要时间没到,阮情就可以像健康人一样的生活。
但是这一份幸运,在阮情高三那年戛然而止——
“她高三那年,检测结果显示停止生长的肿瘤突然开始变大,一开始是压迫到了她的体感神经,会产生一些肢体不平衡的状况,而后越来越严重,随时都有着肿瘤爆裂,面临死亡的危险。”
林墨白听到这里,突然的一怔,记忆在他脑海里跳动着。
【哈哈哈哈,阮情那个迷糊蛋又摔倒了,每次八百米测验,她一定会摔跤。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这一幕……】
秦风曾经的玩笑话,没想到却在背后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阮情的身边无时无刻都跟着死神,笼罩着死亡的危险,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愁云密布,抑郁成疾,然而林墨白记忆中的阮情,她永远都带着笑容,带着灿烂而又温暖的阳光。
她是如何承受住这一切的……
林墨白双手紧握成全,只是想象,都觉得是那样的沉重。
——
這個伏筆真的藏了好久好久!終於說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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