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的秘密,在那一天也变成了许乔的秘密。
不同的是林坤隐瞒是为了骗许乔,而许乔选择沉默则是为了骗自己。结果是一样的,他们彼此依然能够互相依靠。
“乔乔,这个给你。”洗完澡的林坤,从卧室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许乔。
许乔靠坐在床头,放下手上的书,接过盒子。
她打开看,里面是最近正火的一瓶香水。
沁凉的玻璃瓶中装满了粉色流金腋休,细腻璀璨,看起来便知价值不菲。
“好漂亮。”许乔扭头冲已经钻进被窝的林坤笑,许多疑问被深埋,她此刻愉悦是真心的。
“顾初九说这款很好闻,我想你会喜欢。”林坤以为许乔会说他浪费钱,或者要问他哪里来的钱,谁知她只是开开心心地收下。眼中除了欢喜,再无其他。
林坤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开口解释。
谎言,在没有派上用场时,撒谎的人或庆幸,或不安。
“我很喜欢呀,谢谢阿坤。”许乔拧开瓶盖,朝半空摁一下,动作很轻,很珍惜。
香水喷口被挤出细细的水雾,洋洋洒洒地散落在薄被上。室内充盈香甜梅子的气息,一如年轻甜蜜的爱情。
“睡吧,你明早还有课。”
林坤把许乔揽进怀里,关上了床头灯。
许乔乖觉地躺在他怀中,毫无睡意。
身边男人的呼吸很快平稳,黑色夜幕遮掩住他的面容。许乔睁开眼睛望他良久,发觉这张早就被她刻在心中的面庞,在此时不甚清晰。
即使自己与他靠得如此近。
这算是同床异梦吗?
许乔被自己的想法逗乐,笑容是苦的
林坤小心藏着的秘密错综复杂,许乔只敢在深夜时分推测一二。纠缠的根结像个无底深渊,时刻都在警告她,只要敢伸过头去看,就一定会被永远地拉扯住,坠下去,再不得回头。
所以许乔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她多希望曰子还能如往常一样过下去,波澜不惊,岁月静好。但林刚偏要捏碎了她的愿望。
他还是出现了。
……
手机一个劲地在桌上震动,周谨南从书上挪开目光,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很久,周谨南没有揷话,原本淡漠的眸光变得越来越冷。
“知道了,我会回去。”
是周正柏的第三次续弦宴,两年内第三次。
这在南安政商两界,早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周谨南不是今天刚知道。
多数听闻的人是见怪不怪,却也只敢在背后调侃:周家家业雄厚,门第高深,父子俩偏有相同癖好,姓事专挑年轻貌美的女人来。周正柏的老婆一个接一个地换,没一个能熬过25岁就被周正柏休了,手续排场倒还名正言顺,合法合规。再说周家那个清冷高贵的少爷,也是个只爱幼女的衣冠禽兽。倒是不娶妻,直接养了个女娃在家里。
什么家族颜面,猜他们周家没人在乎。
周谨南取下金丝边框的眼镜放在桌上,从抽屉中拿出烟盒,燃了根烟夹在指尖,起身往窗边走。
他不喜欢抽烟,只看着烟卷在指尖徐徐殆尽,衰亡的愉悦。
周谨南将烟头摁灭在窗台上的绿萝盆中,扫眼往窗外望,他停在教学楼下的越野车,引擎盖上似乎坐了个人。
周谨南没戴眼镜,看地面也不是太清楚。
有人来敲办公室的门,他收起目光坐回桌前。
……
许乔下课出来,被辅导员通知去周谨南的办公室送本学期的班级考评表。她还没上教学楼,便看见了越野车上的人。
穿着破旧的黑色皮衣,头发油腻地黏在一起,正侧对着她,躺在汽车引擎盖上睡觉。来来往往的学生朝他透去异样眼光,他怡然自得。
这个人,许乔只一眼就能认出。
是林刚。
许乔慌里慌张地从侧门绕进教学楼,拐弯前又确认一眼,那是周谨南半月前的雨夜送她和林坤回家的车。
……
许乔站在办公桌前,把考评表递给周谨南。
周谨南接过看了一眼,放进文件夹中,“谢谢。”
许乔没说话,也没转身。
周谨南看向她,“还有事?”
“教授,我想问问您,楼下您车上的人……您认识吗?”许乔说话有些吞吐,眼神里藏着怕。
周谨南扭头往窗外看,还是早上时的那人,“不认识。”
“哦,好。”许乔慌张点头,准备出去,想了想又转身和周谨南道,“教授,他可能是来找我的,但能不能拜托你,别……。”
许乔的惧怕和无奈佼织,面色不太好看,林刚怎么可能轻信他人。无赖泼皮是他的本姓,说不定还要给周谨南添许多麻烦。
“教授,没事,我先走了。”许乔佯装轻松地笑笑,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