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
他起身往她走来。白天他注意到她,虽然时序已过数载,可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她的一颦一笑他了如指掌。
这次再见她不见欢颜,人气色也差,像有什么不愉快事藏在心头。
“近来可好?”颜崇临问。
卓常玉想笑着说却难掩忧郁,月光这么亮,怕被他看见她的心事,她微微点头道:“能过且过,没啥大好大坏极为大幸。”
“是否有何不顺,所以来此焚香?”他觉得无事她不可能跋涉而来,毕竟路途甚远。
被颜崇临说中,卓常玉也不知该说还是别说,这种事说出来,真是笑话,仲孙家从未正式给过卓常玉正室名份,仲孙青陶娶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她心塞什么。
“怎不说话,仲孙大少爷让妳受委屈了。”颜崇临记忆中的仲孙青陶任性大脾气,可对卓常玉不差。只是多年过来,他总会经历少年、青年,现他成年了,难说不变。
“没有、没有……”卓常玉急切回,深怕被误会看轻。
颜崇临听她极欲否定的口吻,大概推测出来,“仲孙大少爷是否再娶妻妾了。”他在仲孙家卓常玉入门时,他就听过仲孙成年还是会再娶,丫鬟出生的卓常玉只是他们买进来的传宗接代的。
被说中,卓常玉再也忍不住这些时日被仲孙家冷眼漠视的委屈,窸窸窣窣的哭起来,拂袖拭泪。
“怎么这样就哭了。”颜崇临一时手足无措。
卓常玉终于发泄出心中压抑许久委屈再也止不住啜泣。
“对不住……二少爷……”她忍住眼泪,免得被看笑话。
“别再叫我二少爷了,我已出家,法号德临,妳唤我德临吧。”
她点头却喊不出来,须臾问:“二……临德如何出家了?”
“唉……”他骤然叹息。“入京三年我虽中殿试,也获个刑部官位,可官场狡诈,我实难天天应付那些嘴脸,做了两年,有人想收买我将即将执行的死刑犯,窜改文书,变更已经执行,再将那人纵放。那人性情暴力杀人无数,可他父亲官拜三品,我不从,就被那三品官收买他人陷我不义,既然官场险恶,非我欲留之地,我无家累,京城邂逅本寺住持玄空大师,两人相谈投趣,他邀我来这儿任文纳,几个月过去,深觉此乃人间仙境,打算长住,也就落发修行了。”
“喔。”卓常玉轻应一声,听他娓娓道出,彷佛那一切也是无风无雨平静,听不出他当时的惶恐无奈和一丝波澜,她没他这般修养,虽然自己可以不与人争论,可知道自己心胸并不开阔,这些日才会悒郁寡欢。
颜崇临露出微笑,“现在想起人头还在,也就没什么了。人就是这样,那一个关卡过去,即能看淡一切。”
“是这样吗?”卓常玉自觉自幼多心,容易胡思乱想,要她放宽心,不是容易事。
“心情不好就来这里吧。“
来这里?她听错吗?她猛然摇头。“我不能出家,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呢。”
颜崇临蓦然一笑,”没要妳出家,像这回这样,焚香祷念之后妳心里是否舒坦些了。”
“是的。”
“那就没错,往后心里有事就来,外出走走,别闷在家里。”
她点头附应。岂知两人重逢之后竟如兄妹一般交谈,清淡如茶,昔日情愫竟然没给他们留下负担,卓常玉也不知为何两人告别后,她心情低落起来。
不禁抚面,臆测自己年华老去,已不如少女时唇红齿白、面如桃花惹他人目光,所以与颜崇临再会也激不起他任何的激动。
然而,她不知颜崇临看着她于夜光下走回禅房的背影,心中几许懊悔,怪着自己,都是自己一生怯懦,才会一直错失屡屡到来的良机,辜负自己、辜负他人、辜负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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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往她走来。白天他注意到她,虽然时序已过数载,可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她的一颦一笑他了如指掌。
这次再见她不见欢颜,人气色也差,像有什么不愉快事藏在心头。
“近来可好?”颜崇临问。
卓常玉想笑着说却难掩忧郁,月光这么亮,怕被他看见她的心事,她微微点头道:“能过且过,没啥大好大坏极为大幸。”
“是否有何不顺,所以来此焚香?”他觉得无事她不可能跋涉而来,毕竟路途甚远。
被颜崇临说中,卓常玉也不知该说还是别说,这种事说出来,真是笑话,仲孙家从未正式给过卓常玉正室名份,仲孙青陶娶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她心塞什么。
“怎不说话,仲孙大少爷让妳受委屈了。”颜崇临记忆中的仲孙青陶任性大脾气,可对卓常玉不差。只是多年过来,他总会经历少年、青年,现他成年了,难说不变。
“没有、没有……”卓常玉急切回,深怕被误会看轻。
颜崇临听她极欲否定的口吻,大概推测出来,“仲孙大少爷是否再娶妻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