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侣?是你想的那个伴侣吗?还是它只是在指工作上的伙伴……
“伴侣就是伴侣啊,工作上那叫同事。”毒液说。
你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就什么反应都别做!”毒液又握了一把你的心脏,短暂的供血不足使你头皮发麻,你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着它了……
“激素,你刚刚的激素分泌都紊乱了,血的味道变得很古怪——我说,你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的情绪,不要这么容易就产生剧烈波动吗?”毒液不满地说,细细的触须在内脏间戳来拨去,见鬼,这要你怎么控制?
“你好弱啊,”毒液再次感叹,“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一定不会选择你做我的寄主。”
你也不想要被它寄生!
像用食品夹封住一袋丢进微波炉里的快熟爆米花,触肢猛地拧住与心室相连的主动脉,鲜红血液迫不及待地想要淌出,焦躁如海浪般拍打被捏合的血管壁,从缝隙间溢出一点点,被它捏得更紧,剧烈的心悸猛地攫住你,你喘不过气来,口中不住发出徒劳的吸气声,四肢不受控制地痉挛,像条被剥鳞的鱼,极细的触须爬遍每一寸毛细血管,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推动血液继续流淌,它并不想杀了你。
“哼,我也不想寄生你。”毒液慢吞吞地松开触肢,纯黑窸窸窣窣水流般褪去,像从内脏上撕下一层薄膜,奇异的粘着感缓缓上涌,沉实的胃一点点变空,喉管肌肉无意识的挤压触肢,被不讲理的客人推开了,它终于把自己的整副肢体都抽了出来,你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呕,这次毒液没阻止你,还颇友好地用肢体前端抚了抚你的胸口,留下一长条湿漉漉亮晶晶的水渍。
“我要回去了,不准跟埃迪讲我的事!”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毒液俯身压向你,冰凉的前额紧贴着你的眉心,那两片看不出感情的纯白直逼到你眼前来,你忙不迭地点头。
它像水一样渗进木地板缝隙,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你按了按自己的胃,哪怕毒素带来的麻痹效果已经过去,那困扰你多时的若隐若现的酸热灼痛也还是没有出现。
原来胃可以不痛啊。你再次好奇地摸了摸上腹部,毒液留下的黏液还在,腻腻地裹在你的指尖。你一直都是靠胃的疼痛程度来判断自己的饥饿程度——就像你用下体的撕裂感来判断自己会不会死在床上一样。
那以后你要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饿呢?
你在想出答案之前便沉沉睡去。
事实证明这个问题蠢得不可思议,你一大早就被饿醒了,胃酸翻涌得你一阵恶心,你不情不愿地从柔软有弹性的床上爬起来,没忍住用光裸的小腿蹭了蹭床单,这才赤着脚踩上地板。
木地板冰得你一哆嗦,差点没再次蹦回床去。
你下了阁楼才发现埃迪还没有起床,他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左腿悬在半空中,枕头垫在腰下,睡衣直卷上胸口,能看出肌肉轮廓的腹部平稳地起伏着。你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
你刚拿起埃迪昨天给你的新牙刷,毒液就忽地在你肩头浮现了,它飘浮在镜子前,触肢缠上你的小臂:“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看埃迪?”
哪里有一直,就只是看了几眼啊!你一边想一边继续刷牙。
“回答我!”毒液低吼,冰凉触肢蟒蛇般绞紧,你差点被它拉倒,赶紧吐了泡沫回答它:“只是路过的时候看了两眼而已。”
原来它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读心啊。你偷偷看它。
“三秒!”毒液又压着嗓子咆哮,“你看了埃迪整整三秒!这不是两眼!”
“毒液?”埃迪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在门外响起,“你在里面干什么?”
毒液瞬间垮进地板缝隙,丝丝缕缕向外淌去,但埃迪已经把门打开了:“毒液?噢,你怎么也在这儿,还好你只是在刷牙……”
埃迪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转头瞪着毒液:“你在和她说些什么?它没欺负你吧?”
后半句是对你说的,漂亮的蓝眼睛担忧地看着你,他还剜了毒液一眼,毒液也悄不做声地现了型,你敢肯定你从毒液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里读出了警告。
“没有啊,”你说,“它看到我醒了,就过来问问我昨晚睡得怎么样。”
现在你从它脸上读出了赞赏。
“是吗?”埃迪皱着眉笑了,他看了一眼毒液,“我没想到这家伙还会关心人……嘿!”
毒液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埃迪一个踉跄撞上墙壁,大笑着弯下腰去,伸手阻拦毒液挠他痒痒,他越蹲越低,最后笑得坐倒在地上,徒劳地试图把那一团团爬上他身体的黑色触肢拨开,和对待你的反抗不同,触手们没有一条化成液体的,它们全都任由埃迪捏弄,你甚至觉得毒液就是想要被埃迪拧成一团。这场景简直就像是在和大狗玩闹。
不过这狗只会在恐怖片里出现就是了。
你又一次想起了你的乌瑟尔。
你赶紧加速刷牙洗脸,想着一会儿跟埃迪说你要去看看乌瑟尔。你不指望埃迪会同意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