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密码是你的生日。”易晃说,又把卡往你面前推了推。
“我不要。”你反应过来,立刻按着他的手往回推,“拿走。”
“为什么?因为没有戒指吗?”易晃小臂的肌肉硬邦邦的,对抗着你的力量,还顺势把卡往你手心里塞,“我这不是来不及嘛!等会儿去买不就行了!”
“不是戒指的事!你给我拿走!”你急了,单手握拳不让他找到空隙。
“那是为什么?”易晃顽固地看着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结婚?”
“麻烦手让一下,上菜了哈!”服务员大姐端着托盘站到你们桌边,正义凛然地说道。
“听到没有,手让一下。”你立刻对易晃说。
易晃又咬了一下嘴唇,没把卡拿走,只是收回手对大姐道歉:“不好意思啊,影响你了。”
本地老茶楼的服务员都是在这儿干了几十年的,对客人也没那么恭恭敬敬,听见易晃道歉,还啧啧两声教育他:“哪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人家都说不收了还硬要塞给人家,啧啧,你们男人就是把钱看得太万能,啧啧啧。”
大姐一边啧啧一边走远了。
易晃尴尬得连吃了两只虾饺才恢复正常脸色。
“拿回去啦,”你把卡推到他面前,“我不要。”
“为什么啊?”易晃问。
你不好直接说出不想跟他结婚,敷衍道:“你那卡里的钱还没我多吧……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摄影师。”
好像听起来比直说不想跟他结婚更过分了。算了说都说了。你也尴尬起来,夹走了剩下那只虾饺。
但你也没说错什么,易晃是自由摄影师,不想着赚钱,只想拍出更好的照片那种,跟他交往的日子里,这家伙只有实在活不下去了,或者想换镜头买新器械了才会去接单,卡里的余额能有五位数就顶破天了。
“有两百万,”易晃说,“我拿奖了。”
“啊?”
“哈姆丹……算了,你应该不知道的,反正是奖金很高的摄影比赛,”易晃看起来很认真,他放下了筷子,又把卡推给你,“然后我接了一些工作,这是我存下来的。虽然还是不算非常多,但是能让你稍微轻松些了。”
你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他说他还去接了一些工作,不,肯定不是一些,仅仅是一些工作哪里能存这么多钱,他一定是接了非常多工作……到底在搞什么啊?
“跟你交往的最后一个月里,我每天都非常焦躁,焦躁到都拍不出好的照片了。我以为是因为我在一个地方停留得太久,就向你提了分手。”像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易晃飞快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跟平时的他的笑容一点也不一样,他笑得很苦涩。他看着你,继续说道:“其实提分手的时候还没有下定决心……直到看见你哭得那么伤心,才真的下定决心必须离开。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焦躁,不是因为停留太久,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该留下来。”
“什么……”
“我没有存款,没有稳定的收入,还天天说着为了艺术,为了自由的灵魂而逃避工作……把责任都压到你一个人的肩上,住在你的家里,平时也都是你在出生活费,这样的我,别说值得你依赖,根本就是你的负担……”
“停下,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负担,”你皱着眉打断了易晃的话,“我有稳定收入就可以了啊,而且那房子是我爸妈买给我的,我连月供都不需要出,平时吃饭能花多少钱……真的需要花钱的什么镜头啊之类的东西,都是你自己去接单赚钱的啊。”
你无法想象易晃居然会在意这种事,说不出的怪异感攫住了你——为了艺术,为了自由的灵魂,这话在别人口中显得可笑荒唐,在易晃口中却只令人信服。他曾说他根本无所谓出名,更不在意有没有钱,他只想记录触动他的一切。你记起他说这话时闪闪发亮的眼睛和坚定的笑容。你几乎无法把眼前因为没有稳定收入这种破事而感到自卑的易晃和那个易晃联系起来。你觉得很难受。
“那是平时开销罢了,”易晃说,“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急需用钱呢?我什么也拿不出来的。”
“那更好了,我就喜欢养小白脸。”你立刻说。
易晃噗地笑了出来,这次他笑得挺开心的,但很快,他的嘴角又慢慢地沉了下去:“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就像我依赖你一样,我希望我也能被你依赖。”
“你不觉得我已经非常依赖你了吗?”你皱眉,“不管碰到什么问题,我第一反应都是找你问该怎么办……甚至刚和你分手的那两个月,我被甲方刁难到崩溃的时候,第一反应都还是打你的电话……还好你关机了,不然也太尴尬了。”
“我那时候在非洲,所以没用国内的电话卡。”易晃说,“对不起,早知道我应该找台破手机把电话卡插进去的。”
你摇摇头:“没事,挺好的。后来我都能自己解决了。”
易晃咬住下唇。
“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那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