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喜事
晚玲抬眼往门口看,是吕游,穿了传统的深蓝对襟长袍,文气了许多。
“来得刚好,绿豆糕刚出锅,软糯着呢。”
陈太太熟练地给他用油纸包好。
“我母亲牙不好,就喜欢吃软糯的。”
吕游看了眼一旁帮忙的晚玲,又继续和陈太太讲话。
“伯母,中午您和伯父有时间吗?我父亲想请您吃中饭。”
陈太太惊住了,怎么会有顾客要请他们吃饭,惊慌摆手推却,“不,不用了。”
“父亲已备好了车,就在外面候着。”
陈太太一手按在柜台上,伸长了脖子朝窗外看,果真,自家铺子街边停了辆黑色的小轿车。
陈先生从厨房冒出头来,说,“家里的糯米面不够了,我去市场买…”
陈先生和陈太太盛情难却,只得上了停在街边的小汽车,晚风不在,陈记就剩了晚玲一人看铺子。
吕游凑趴过去,“你会骑自行车吗?”
“不会。”
“想学吗?我教你。”
晚玲不讨厌他今天一身长袍的打扮,但依旧拒绝他。“不想。”
“走吧,看店好无聊的,去学骑车。”
“喂,你别拉我啊,我不能出门,要看店的。”晚玲向后使劲,无奈他的力气真得很大,硬是拖着她的胳膊到了店外。
“晚风…?”晚玲门口碰到了中午放学回家的晚风。
“正好,晚风你帮忙看店,我带你姐去骑车。”吕游冲晚风眨了眼。
吕游穿着长袍,竟也动作敏捷,拉着晚玲的胳膊跑进附近的巷子,一辆黑色自行车就靠在青灰墙面。
“你就把车放这儿?不怕丢?”晚玲甩开他的手,左右望了望。
“嘻嘻,不怕。”
“这里地方太小了,没法学。”晚玲扭头就要走。
“你别走。”吕游一着急竟拉住了她的手,手软得叫他不忍放开。
“你干什么啊?”晚玲使劲甩,就是甩不开,没办法,只得让他拉着,“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和你不熟!”
“我喜欢你。”吕游脸一块红一块白,讲出这种话,他自己都觉得害臊。
“瞎说什么啊?你放开我,放开我。”晚玲又费了好大劲挣扎一番,还是无果。
“不放。”
“再不放我喊人了啊。”晚玲往巷口外看去,人来人往的闹市街,不怕没人听到。
吕游再年轻气盛,也是要脸面的,很是舍不得地松开了手。
晚玲甩了甩,手腕都被他捏肿了,“别再来找我,我不喜欢你。”
“婚宴就在和平饭店好不好,国民政府蒋主席的订婚宴就办在那里。”席太太陪明玄坐在汽车里,汽车沿街驶向繁华闹市区。
“做几套新式西装,礼帽也要。”
“妈,不用了吧。”明玄低头看自己的腿,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甚至不能移动一寸。
“要的,我的儿子这么帅气,女孩子都喜欢的。”
在席太太眼里,二十五岁的儿子依旧是个孩子,爱护地抚摸他的头。
车子停在了路边,当周然的手臂穿过明玄的腰时,让明玄想念起那个从乡下来的晚玲,他就在她怀里不过瞬间,可还是闻到了她身上简单的皂香。
裁缝在他身上量尺寸,他忍不住问周然。
“晚玲,她…”停住了话语。
“少爷,晚玲小姐是个好女孩。”
明玄听得,鄙夷得嗤笑。
“那天你发烧,是晚玲小姐叫李妈打电话叫来的沈小姐。”周然帮忙伸直明玄的腿方便量裤长。
明玄嘴角微微颤动,“她…”
“我还看到了晚玲小姐留下的信,少爷猜写了什么?”
“什么?”裁缝绕到明玄身后,量衣长。
“写请太太能让少爷开心点。”
明玄心里又再次微颤,不知不觉,似乎改变了什么。
奉天大饭店预留了包间,晚玲的父母小心翼翼坐在最里面,几个穿了军装的兵守在门外。
陈太太小声问丈夫,“这饭局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兵,我心里惴惴不安的。”
陈先生拍陈太太的手,“放宽心,我看不像是坏事。”
吕游的父亲进来的时候,门口的兵是敬了礼的。
陈太太扶着桌沿刚要站起来,对方先开了口。
“不要起,不要起,就坐着。”然后回过头吩咐门口的兵,“叫他们上菜。”再回过头面对陈家夫妇,满面堆笑起来。
“我是吕游的父亲,吕绍方。”
“您,您好。”陈太太眼尖,瞄看到对方腰间的枪套,吓得说话结结巴巴。
吕绍方坐在了陈先生旁边,“我这人比较直,有事就直接说事。”
“是的。”陈先生到底是男人,不怵。
“我儿子喜欢你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