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在北域。即便是能使用法器的修真者们,也没法短时间内横穿两个大陆。于是他们这一路走得有点漫长。不仅漫长,还有点压抑。
也有可能只有红莲自己觉得压抑,毕竟变得沉默的那个人不是她,是那个臭和尚。
自出发那天一叙之后,臭和尚就变得冷冰冰的,比自己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一脸戒备的他,还不讨喜。说话总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红莲问他怎么了,他说:无事。
遇到好玩的事给他说,他说:嗯。
红莲被澄观这突如其来的冷淡搞得有点莫名其妙,随即又心虚的想,是不是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自己确实有些太过分了,这么大的剂量,还不知道自己对他做出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然后红莲决定好言好语地把澄观供起来,直到他消气为止。
于是红莲开始了一路的自言自语。
和尚,我给你说,要当好一个魔头其实挺难的。
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混得很不好。唔,其实现在也是。澄观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混得不好。连去集市上买个消息,都一块灵石拿不出来。最后还是他来开的。
杀了老魔头之后,我就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我其实挺讨厌那样没完没了的杀戮的。说起来,其实红莲走的这条路,她根本无从选择。她不拿起杀人的剑,就会有人来杀她。她在那样原始且残酷的世界里,学会了像豹子一样的生存,警惕,蛰伏,寻找时机一击毙命。
我曾经去过凡人的世界。我坐在最热闹的那条街的房顶上,就静静地看了一整天。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没有打打杀杀,也可以活得很快乐。其实这个故事不算完整,她还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少年,被她放在了记忆里不起眼的小角落。
我其实也想过那样的日子,可是逃出来了之后我才知道。魔修像是不容于世的存在。不管正邪,大部分的时候遇到魔修都是兵戎相向。我只能把向我举剑的人都杀了。澄观看着红莲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一闪而过的血腥。
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然后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红莲其实不很清楚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她一路走来,入魔也好,杀人也好,都是为了活着。她修炼也是为了有一天当上女大魔头,把那些找上门来的人都杀死,那样就没有人敢伤害她了。
不过她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中,磕磕跘跘修到了今天的境界。既没有好的功法,更没有嗜血的决心。她只是守着自己的身边的那块领域,入侵者,杀。而越过那条边界的事,她从来不去招惹。所以这么多年来,红莲的进阶实在是及其缓慢。再加上作为一个魔修,却没选择杀人夺宝,只是缺钱了就找个地儿打打劫。红莲过得确实挺穷得响叮当的。她想,魔修当成她这样,其实也是挺失败的。给那些魔修知道还有她这样的怂货,怕会是笑掉大牙。
她有时候会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没有被大魔头捡到,会怎么样呢?她能早一点遇到像澄观这样好的人吗?
自己能过上不用担惊受怕就能开心的平凡日子吗?
虽然红莲知道,那永远只能是个美好的想法。
等快到了合欢宗的宗的时候。红莲才落寞地开了口:和尚,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彼此早就遇到过,又错过了。
澄观坐在她身侧,看着她有些孤独的背影。心里没由来地泛起了酸涩。他其实不值得红莲这样放在心上,他不值得。
红莲和澄观花了整整三天,终于到了合欢宗。
合欢宗,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专门搞事情的门派。
等恢复力超级强的红莲又焕发活力,一扫之前的低沉,大大咧咧闯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幅幅有点淫乱糜烂的场景。
光天化日之下,一对对交缠的肉体视若无人地在随处可见的地方开始了上下起伏的表演。楼梯上、栏杆上、大门边......
红莲简直大开眼界,眼睛里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天哪,还有这样的姿势,记下来,全都记下来!万一以后还有机会,再把和尚勾上床试一试。
突然一条绸带缠上了她的眼睛,带着她熟悉的檀香。这下好了,不仅眼睛没法用,连神识都没办法探出去。
陷入一片黑暗的红莲很暴躁,猛地转过身去,冲着和尚大吼:臭和尚,姐姐我这一路忍你很久了!你还蒙住我的眼睛,几个意思啊。
澄观没理她的大吼大叫,从她面对着的方向的另一侧,径直走了过去,冲着最近的一对正在嘿咻嘿咻得起劲的男女问道:这位施主,请问...
那被打断的男子听都没听完,就不耐烦地打断澄观: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宗主。
于是澄观知道,要办事,得找宗主。他一身僧袍从裸露的肉体旁,轻轻地划过。这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在他眸里停留不了片刻,更无法到达心上。交缠的肉体、孤立的背影;满目的欲望、素净的僧袍;这样冲突的对比下,此时的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