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先得对自己狠的道理。
今上虽然卧在床上静养,但精神状态没有身体那么糟糕,只要在这个寝殿,他总是嗜睡。今天他说得上是神采奕奕,见孝奴来看望自己,不禁心花怒放。
“孝儿,你终于来看孤啦。孤今天精神不错,看来御医没少费心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她坐在床榻外边,引导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激动不已的男人喜色渐消,眼底的光忽闪,逐渐黯淡无光。“陛下,这一路你不会孤单的,孝儿给你找了个伴。”
男人的眼角发红,眼眶湿润,紧抿着的嘴角不住颤抖。“为,为什么。”
“孝儿,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留下它,这是你的骨肉啊。就算你不爱孤,也不该这么做啊。”
孝奴发笑,一直以来都在刻意收敛的锋芒毕露。“因为它是多余的,迟早会阻碍我的道路。陛下,你这么变得这样天真。”
男人好似从来没有看明白过眼前人,同床共枕数月,最初他以为,孝奴情窦未开,所以他不急。后来萧小姐去世,她状态不对,他留了心眼跟上去,意外发现孝奴的心上人竟是她的表姐,他的萧美人。好在她已经是死人了,他有自信让孝奴忘记表姐,爱上自己。
“你,究竟喜欢谁?”若真喜欢萧美人,她的表姐,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是在干什么,不亲近萧家,扼杀他们的孩子。
“难道人这一生,就非得有个喜欢的人吗。还是说,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一生就该被爱囚禁,为爱痴狂。”
男人哑口,人生在世,有几个人能逃过情一字呢?“可你终究只是个女儿身。”
“论谋略,我不输你;论出身,我亦显贵;论领兵,我又输谁。”孝奴讥讽,这大殿燃的东西又有谁闻得出。
她孝奴,决不允许任何事情阻拦她的计划,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他看见的一幕幕痴情怨女的画面,不过是她早就设计好用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防止计划出错。
长恨歌篇番外< 菩萨蛮(九重流放者)|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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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没有任何人成功阻拦我前行,昔日的仇敌有威胁的永远保持安静,识趣的再没了威胁。孝奴这个名字掩盖在华服之下,世上不乏有心人,这样可笑的名字也能被念出婉转高不可攀的味道。
前朝,后宫,舆论的发展是我意料之中,皇宫一时显得荒凉,无数美男被过去不可一世,轻易主宰弱女子生杀大全的大丈夫送进我这个丧夫不久的女人都后宫,眼巴巴等着我临幸。
宠幸这会惹出有点小麻烦,我指的是应付那权势如日中天的几个人,每每与他们相对都叫我胃翻腾汹涌,也亏得这一副皮囊生的祸水。表哥党羽众多,自由有限的我还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抽丝剥茧挑起他们利益冲突。
我很忐忑,针对大司马的事情一旦失败,我和死就没有多大区别。大司马多疑,军中威望人尽皆知,我的势力太过青涩稚嫩,我很害怕。我总是习惯留几手,我拉着他往床上去的时候下了几种药,事情成功了药就不会发作。
表哥和我的事情萧家心知肚明,眼下的情势是姑母乐见其成的,表哥在这种事情上一贯懦弱,萧家的一切都赌在我身上。
铲清复杂的关系网和党派花了我数年时间,我放下的苗子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后几年我生了几个孩子。
这个孩子比我幸运,我给她的礼物是成熟的女学,独树一帜的女官,孤臣。
我的后宫不算多,有些事情需要分寸,因为我并不打算没几年就享用我的棺材。受宠的男妃特征不会过于鲜明,也有几个“因病”逝世。
身为人母,我尽了最大的努力确保他们的人生不被操控扭曲,剩下的就由他们自己去争取。我最重视的孩子继承了家族的样貌与智慧,时隔多年再见,我便明了,这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回来的孩子依旧少了好几个,因为病痛因为战争的都有,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后入会如何评价我,我寿终之后会如何,我都不关心。
其实我不是个天生的权谋者,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母亲和父亲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不仅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父亲照样有着小妾。母亲虽然神伤心碎,却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为了给家里开枝散叶,妇人生产鬼门关,父亲是心疼她。母亲的婚姻和人生都是我绝不能忍受的,坐以待毙更不是我的作风。
这是我心底的秘密,每当这时我就难抑制心中起伏的杀意,我憎恨男人,更不喜那些自愿贴上来当妾室的女人,可是我只能忍。开始谋划很辛苦,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做戏拉拢人。
所以第一次染血,杀的只是一条鱼,然后是猪羊。入宫后,就算葬礼上被特许穿了白服,入眼的白衣依旧是鲜红的,我手里的累计人命不亚于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战士。
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我亦是憎恨我自己的。这世上任何事每个选择都需要付出代价,而我扼杀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