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你们来了伦敦,我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 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胡扯什么。
你不想娶她吗。
那就早点娶。只有等你成了家,我们再见面才算师出有名。
苏敬脑门青筋一爆。
他一听这个,就晓得大哥是真上头了。
可惜他尚未来得及发作,描完妆的沈太太便重又登场。她娉娉袅袅的,腰肢软得好似刚出笼屉的肠粉。她轻柔地捏着沈伽唯的肩颈,说今晚气氛好,她想给大家唱个曲。
这个提议,让在座的垃圾不约而同地打起了摆子。
“伽唯,你想听什么?蝴蝶夫人,托斯卡都可以。”
“我们别让小陈等急了,太晚开车不安全。”
“不晚,还很早呢。你就听我唱一回吧。”
沈伽唯被她摸得浑身倒毛,他马上点头说好。
今夜玉皇大帝为他解锁的大红门,可谓一扇又一扇,目不暇接。他想自己可能是太不了解这位贤妻了。
对于姜姑娘作出来的那些鬼画符,沈太太其实是坚决瞧不起的。
比起不哼不哈的艺术品,她更喜欢唱歌。以前读女校时,她曾是歌咏团的骨干成员。若是运着气一嗓子嚎出来,可以媲美真刀真枪的花腔女高音。
楼家的事业在大不列颠枝繁叶茂,但楼老爷是个死不忘本的男人。他早餐吃着难以下咽的黄油司康饼,耳朵里听着的是曲苑杂坛。他最欣赏程派唱腔,听得摇头晃脑,告诉他姑娘务必牢记来时路,得空学点国粹。
无奈事与愿违,他姑娘成年后,最爱在聚会时来一段阿依达的《祝你凯旋归来》。嗷嗷得楼老爷痛不欲生,直想把一只拳头伸进嘴里去。
沈太太是这样一位不忘初心的女子,她的脑回路也跟寻常人不同。她想一鸣惊人,让沈伽唯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
是夜公演前,她站在那里开嗓。没有艺术细胞的苏敬静静地听了两遍,当机立断,让周潜先送姜然回家,他和大哥留下受刑即可。
“…… 这么做不是很礼貌。”
“礼节是其次,我不让她受这种委屈。”
对苏敬来说,道别总是伤感的。
在餐厅的露天小院儿里,他替姜然系好大衣纽扣,说他不会大半夜来扰她清梦,大家明天再见。她嗯着又啊着,大概是来不及想上车走人。
于是苏敬就低头去吻她。外头的空气寒冷,他的身体很热,她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像根木桩子。
他想起了沈伽唯之前说的话,他想起自己说要娶她。
看着姜然上车后,苏敬立在一旁双手抱胸,他只穿了个衬衫,瑟缩得很。
回家早点睡。
行了,你们走吧。
他依依不舍地拍过车窗,挥了一下手,目送周潜的座驾驶离视线范围。
轰鸣声呼啸而过,留下月华如练,坠叶纷纷。苏敬将镜架取下来擦拭,左边擦完,擦右边。擦完以后再重新戴回去。
然后他掏出手机,找到之前姜然回复的走心简讯,把它删除了。
第48章 晚安 <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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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晚安
返程的一路上,周潜很安静,他都没有主动搭讪。
跑车在夜幕中奔驰,残影一纵即逝,飘疾犹如响箭飞鸣。
他酝酿了一肚子的话题,最后统统照原样咽了下去。他的车速似乎比来时更快,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够猛。身旁的姜然镇定自若,她看着呼啸而过的景与物,并无任何一惊一乍的表现。
这无疑给周医生预备的深夜节目开了个好头。他喜欢她冷静,他喜欢这位一脸迷惘的女病人。
多亏了他无与伦比的车技,他们比预定时间早一刻抵达了目的地。
他陪着她进屋,上楼。在她的卧室里,姜然的手搁在大衣纽扣上,无声地看着他。她不说话,却明显不大痛快,可能是想用这个动作让他主动退散。
周医生,晚安。
我说了,不急。
他走进来,将门板轻声合上。姜然想伸手去开灯,可他严严实实地挡着那电气开关,完全没有挪窝的意愿。所以姜然就当着他的面开始解扣子。
大衣脱完了,再由上至下撩开衬衫的衣襟,她的手指往哪里走,他的视线就游去哪里。
他看到她柔媚似花枝的腰线,在逆光中向内收拢起来。那形貌宛如斜抱的纤纤白玉柳,瘦得教人一捻上去就会碎。
周潜反手锁了门,他的指尖停留在凸起的门锁上,须臾之间便把那凉凉的金属给磨热了。
姜然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都无需看清她的脸,就晓得她那由内而外散发的厌弃,再度旺盛了起来。
她大概是非常讨厌他的。这一点他心里还有数。
不过他不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