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怎么了?”
“ 伽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真的很贱。”
电波那头一时没吭声,隔了两秒,对方把通信切断了。
一切戛然而止。沈太太鼻子一酸,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她颤抖着看向前方,忽然凶狠地一甩手,把机子摔进了草坪里。
她身旁的平头男人见多不怪,显得较为平静。他将一只手按在她膝上,略略施以安慰。
但这份安慰,其实也是非常多余的。因为在她眼里,他说千言万语,都抵不上那孙子的一声咳嗽。论外形,沈伽唯是仙,他是狗。他的表妹读女校读傻了,挑东西就只看脸,他亦无计可施。
自然,表哥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没有看错。
此刻的沈太太,可不是难过死了吗。
她本就绝望痛苦,再一看到表哥干渣渣的黑手,心里就止不住的翻江倒海。
他是开画廊的,又不是出海摸鱼的,为什么他这样黑,这样丑。和草莓味的沈伽唯相比,他简直是这世间不合理的存在。她做啥要打电话给他诉苦,现在她反而更加伤心了。
“别哭了,不然明天早晨眼睛会肿。”
“那就肿吧!”
“我早跟你说过了,沈伽唯作风不正派。他和那个姓姜的婊子不清不楚,以为旁人看不出来吗。”
“那你还夸她画得好!”
“画是画,人是人,这怎么好相提并论了。”
“ ”
“听我说,你年轻漂亮,前途无限光明,千万不要自暴自弃。难道你就准备在这种烂货身上耗一辈子?”
“我耗得起!我偏偏不信他能忍一辈子。”
“什么年代了你还讲究这个,傻不傻呢。真的,你来巴黎住一段时间,索性晾晾他。我保证过不了一个星期,那家伙就会跪着求你回去。”
“ 他会吗?我这么一走,他岂不是高兴死了!”
“男人天生就是贱的,你越不理他,他越放不下。”
“ ”
沉默就代表动摇,动摇就代表可以插进去。
大表哥扶着椅背站起来,缓步走到破落的伤心人面前。他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抹着两道泪痕,擦呀擦呀。
多好看的一张脸蛋子。眼瞅着都快奔三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清纯动人,傻乎乎的。她这么蠢,离了他的守护可要怎么活。
他都想好了,假如沈伽唯不要她,那他来要。
假如沈伽唯不碰她,那他来碰。
所以说,自古表哥皆是多情种,这话是不错的。
得知小表妹要嫁人之后,他也经历了悲伤的五个阶段。在家咣咣地撞完墙,他又在巴黎的夜雨里差不多走了一宿。
闷着头挪啊挪,他实在是心痛难以自制了。
在走投无路之际,他便淌着一身淋漓的雨水拐进了十九区。
凭良心讲,万瑟门那一段确实有很多漂亮的东欧姑娘,不过他觉得太肥,有点儿腻。可是在布洛涅公园里晃悠的货色又太杂了,他也很怕万一谈不妥,被哪个变了装的大兄弟窜出来狠捶一顿。
他痛定思痛,琢磨着还是十九区的家常滋味更好。
她们说家乡话,哼家乡曲,左拥右抱之间总能让他消了乡愁。假如再多加些钱,她们还能一边舔,一边交口称赞表哥你好硬。
而他在简陋的小板房里升完了天,便幽幽地念起了表妹的笑声。
那时她年纪尚小,仍会对他笑。她用小手啪啪啪地拍着他的脑袋,不晓得他以后会变得更丑。
物是人非,他是那个表哥,她已不再是他的表妹了。
然而,即使如今她变成了一位刻薄寡恩的妇人,他也没办法不理她。
退一万步说,她总比他家里窝着的母老虎可爱多了。要不然,他为啥一接到电话就抛下糟糠妻,心急火燎地往火车站飞奔而去了呢。
他的心意全在那张临时购买的车票上了,他以为她至少会感动。
无奈现实残酷,一般不给丑人留活路。
他替表妹抹完湿哒哒的泪水,话都未说出口,就已经从她的眼神里找到了终极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沈太太又默默地低下头去。她推说外头冷,明天还要早起,便弯腰捡起了沾满泥巴的手机,一个人回房睡去了。
她压根没把他当一回事,他却误会今夜有机可乘。
这一晚,表哥没睡好。
他惆怅到次日凌晨五点,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留恋地望着窗外的湖景,掏出手机买了一张当天下午回巴黎的火车票。
表哥如此疼痛,如此万箭穿心,另一头的大伯哥倒是甜甜蜜蜜的,背着弟妹穿过了小镇约克的古城墙。
同样是出轨,搁在英俊的男人那里,可以勉强视为坐享齐人之福,听着并不十分卑劣下流。
姜然一肚子烤肠和热红酒,脸蛋晕着两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