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若是觉睡得好,绝对是一天里最神清气爽的时候。这等时候,对沈度这种人来说,很自然地会现在脑子里过一遍“今日之计”是个什么安排。
石遵已经授首,今日沈度就该入洛阳城了,需要安排的事情一大堆,即使是最有条理的人遇到这些烦碎事也会皱眉。
沈度却真的是神清气爽,这得归功于那场无边绮丽的春梦。只是昨日自杀了石遵后,沈度的记忆就开始有些模糊,唯记得与姬央的每一个片段。他坐起身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想起碎裂的水晶盒子来,那才是头等大事。
沈度掀被正要起床,眼睛的余光却扫到了正安睡在内侧的姬央。沈度心里一惊,已有不好预感,俯身过去将姬央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满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饶是沈度这样淡定的人都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下床去,他居然做出了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也不怪沈度这样糊涂,实在是姬央一个姿势睡久了之后难免成了习惯。她睡着以后很自觉地平躺,将双手叠在腹部,同她在盒子里的姿势没有两样。沈度心情激荡之下也没顾得上注意其他细节。
实则那样阴暗的想法亦曾经出现过在沈度的心底,可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一回事。
对姬央做出这样的事,沈度的自责自疚可以想象,他甚至连头发都没束起,不过披上衣裳就闪出了帐外,那是无颜再见姬央。
沈度刚一出帐篷,就见王景阳和刘询迎了上来。这两个谋士也是辛苦,辛苦忙碌了一个晚上安排诸事,而需要沈度拍板的事情他们也没好意思去打扰,只能一大早等在帐外,盼着君王不要不早朝。
“大将军。”刘询迎上去道,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女,做侍女打扮。楍文首橃蛧詀“(海棠書屋{拼音})點℃ōΜ”_
沈度不解地看着刘询,眼神则落在那两名女子身边。
刘询赶紧道:“属下想着公主醒了也得有人伺候,就连夜找了两名侍女,她们以前也在宫中当过职。”
沈度甩了甩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幻觉里,但眼前的一切却又告诉他,似乎一切并非幻觉。
沈度的理智一旦回笼,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也就全都浮上了心头,他拔步就往帐内跑。
刘询不知所以地望着王景阳。王景阳捋了捋胡须平静地道:“知道以后该捧着谁了吧?”
跟着大将军打天下,和跟着皇帝坐天下,那可是两码事儿。打仗,拳头硬就行,坐天下则必须脑子好,不然屁股就可能挪窝。
刘询了然地扬了扬眉。
帐内,姬央的胸脯因为呼吸微微上下起伏着,盖着被子倒不怎么看得出,沈度将被子掀开,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将手指探到姬央的鼻尖。
鼻息温暖得熏润了沈度的眼眶。他将姬央抱起,死命地箍在自己胸口,姬央从睡梦里惊醒,只觉得自己肋骨都要断了。
姬央死命敲打沈度的肩膀,但以她现在的力道只能是小拳拳敲你肩膀。
沈度将姬央裹着被子拦腰抱起,在原地飞快地转了两圈,又将她往天上抛去,虽然不太高,但也吓得姬央够呛,两条柳枝一样的手只得用力攀着沈度的脖子。
“你是不是疯啦?”姬央怒吼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高兴起来跟个孩子似的,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
沈度的回答是在姬央脸上涂满了口水。
姬央在被子里像只虫子蠕动着,竭力想避开沈度,可惜在她全盛时期体力也不如沈度,更何况现在。直到沈度激动地把她全身的痕迹都用嘴唇再次抚慰了一遍,姬央才正式被伺候沐浴更衣,可以稍微不那么脸红地直面沈度了。
谁没穿衣服的时候都有些底气不足不是?
相对于沈度的激动,姬央则是在沉默地气自己,真是个蠢瓜,昨天被沈度一忽悠居然以为自己没醒。
“饿不饿?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沈度稍微平静后就有些无措了,昨晚他以为一切都是幻觉,难免恣意了些,完全没有顾忌姬央的身体。“我叫人去请大夫,米油应该也熬好了。”
沈度说着起身往外走,但并没离开内帐,也没让姬央离开他的视线,他就站在内帐的门口吩咐了几句。
姬央看着沈度,本来该有许多话要说,许多疑问要解,可是被沈度一提饿不饿这种事,她脑瓜子就又开始打结了。她很饿,而且浑身都不舒服。
其实这也没什么,死过一次的人总是比别人想得开一点儿,什么狗屁倒灶的感情纠葛都可以放在一边,吃喝玩乐才算人生大事。当初姬央闭眼睛的时候那眼泪虽然为情而流,但事后她想起来,其实更多的还是在遗憾和悔恨,天下之大,那么多美味美景她都还没来得及享用过呢,真是白来世上走了一遭。
大夫看过之后和昨日的韩大夫说法差别不大,另有一个专攻跌打损伤和不良于行的大夫,则留了下来帮姬央早日能下地行走。
沈度在帐内并没有太多时间可待,他手上千头万绪,百废待兴都指望着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