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描述的和霁瑶所认知的是不同的世界。
他们的基地是强权者的天下,位高者拥有绝对的权利,物资、女人、甚至毒品。你不能想象,连生存都困难的末世还有这种东西存在,但事实就是如此,成本低廉的化学合成毒品是控制人心最好的方式。
他们像奴隶一样活着,抗争的下场就是死。
严老大的妻子怀孕了,核爆后出生的孩子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畸形率,基地不容许这种孩子出生,强制处理的结果通常是一尸两命。
他带着妻子和一群人踏上废土,没有物资,没有退路,被追杀,被逼至绝境,直到他们发现一处地下洞穴,涌动未被污染的水源。
那是生命之源,他们活了下来。
而这样从管理混乱的基地逃出来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建立了新的文明。
严老大几人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去几十公里外的集市交换物资,每月一次的集市只三天,因为途中遭遇毒蝎有人受伤晚了一天,遇上下雨又晚了一天。
雨还在下,没有阳光炙烤的空气总是阴冷的,众人围坐在火堆前,霁瑶还是冷,缩了缩身子,一条毛毯马上出现在面前,夏旭光红着脸,“你……你要吗?”
她接过笑了笑,“谢谢。”
“没……事……”羞涩的红迅速蔓延至青年脖颈,他慌忙垂头,手指灵活飞翻飞组装着机械鼠。
“这小子一紧张就结巴。”严老大挑眉,眼神在袁驰与霁瑶之间扫了个来回,“你妹妹也不是……?”
“她是人。”袁驰定定坐在那,明明灭灭的火光照亮他英俊的脸,狭长的黑眸与优美的下颌线如刀锋一般凌厉且毫无温度。肩背宽阔而挺直,举手投足恪守着看不见的标准,堪称教科书典范。这一刻没人怀疑他之前的话,他本身就是一把精钢锻造的兵器。
而缩在他身旁的女孩则像一尊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这样的组合实在令人好奇。但严老大不想探究,末日里萍水相逢,没有兵戎相见已是皆大欢喜,何必找麻烦,“你们准备去哪?”
“昙城基地。”
“去那干什么,都搬空了。”
他们不知道求救机制。
霁瑶也是刚刚才了解她其实生活在废土中的乌托邦,A市基地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包括移民计划,优先选择的是上位者,特殊贡献者,各工种顶尖人才。而求救机制,则是完全针对基地管理者和他们这群科研人员,秘钥、代码都掌握在他们手中。
她看袁驰,袁驰在考量,他有他的判断。
“找东西。我可以护送你们去集市。”目光落向受伤的男人,那人唇色发白,看起来不太好,“你们四个人,一个受了伤,一个没有武力值,”说的是的夏旭光,“接下来的这段路应该不好走,你们需要帮手。”
严老大没有否认,被袁驰夺枪的老六倒是想说什么,被严老大看了一眼,忍住了。
“你要我们为你们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我们想去集市,需要你们引路。”
“成交。”
外面雨势渐小,严老大站起:“今晚就出发,小夏,别鼓捣了,去休息!”
“哦。”夏旭光正准备拆了机器鼠,霁瑶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可以……”他瞬间被上了发条一般身体僵直,递来的手一抖,机械鼠“啪”摔落在地!这次倒没散架,自己翻了个身,咔咔推开沙土在大理石地板上划了个不规则的大圈。
霁瑶一看,脸红了。
几个男人笑了,老六笑得最欢,“你小子看不出来挺有一套啊!”
青年尴尬得手足无措,脸都快冒烟了,看也不敢看霁瑶,扔下一句“对不起”飞快逃了,留下地上一颗大大的爱心正对着霁瑶。
机械鼠咔咔准备在外围来个更大的,迎头撞上男人结实的军靴,顶了两下散了架。
“见笑了。”严老大哈哈,“这孩子整天跟着我们一群糙老爷们,难得见到小姑娘。”
袁驰神色肃整,看不出喜怒。霁瑶捡起散架的机械鼠,惊讶地发现它没有能源驱动,全靠一块拇指大小的机械芯发动,外表粗糙,内里设计却极其精密。他的师兄吴东也是个机械狂,也没能做到这种地步,“这是他一个人做的?”
严老大神情得意,话语里却故作嫌弃,“别看他那没出息的怂样,脑瓜子还是很灵的,不止这些小玩意,我们那的水电防御都是他整出来的,也没人教他,就整天对着书瞎琢磨。”
霁瑶刚刚看过他拆装,这样短的时间完成如此精确的操作,这人是个天才。
“好了,你们也休整一下,晚上温度低,多补充点热量。”
这话说得当然是霁瑶,她看上去实在太弱了。
“这个我可以拿去看看吗?”
“放心吧,拿去玩,他不会介意的。”
他们回到三楼,霁瑶专心拼凑散乱的零件,机械设计是必修课,她成绩还不错,本身对机械与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