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堡是伊克坦族的聚居地,艾西利记得很清楚,尤妮斯去世的那一年,是伊克坦族崛起的一年,他们从黑水堡北方的密林中钻了出来,举着破旧生锈的长毛,只有几百个伊克坦人就轻而易举的把黑水堡给占领了,将黑水堡的人类领主赶了出去。那位人类领主还前去莫瑞斯寻求帮助,只不过尤妮斯的儿子太软弱了,不敢向伊克坦发兵。
城里中央有一处温泉,与其说是温泉,不如说沸腾的开水,冒着硫磺的味道,据说这几百年来,每当伊克坦族抓到了俘虏都会把他们扔下去,高温的水会在短时间内把人给煮熟,其间夹杂着他们痛苦绝望的嘶喊。
温泉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狮身雕像,足足有三十尺高,淡黄色冒着蒸汽的水从它锋利獠牙的嘴中喷了出来。
伊克坦族大部分是狮子所化的兽人,狮子就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神,如果没有神殿压制,伊克坦族光靠他们锋利的牙齿和利爪就能摧毁一个王国。
塞西尔被关在地牢里,他毕竟是精灵族的王子,伊克坦族并不打算把他贩卖掉,只是关了起来,艾西利亚摸清了他们的防守后,却一直守在城堡外没有进去营救。
圣子冷眼瞧着她磨磨蹭蹭的模样,颇不以为然,他忍不住嘲讽道:“都已经晚上了,你还要等着白天才去吗?”
艾西利亚用手指梳理着她翅膀上的黑金羽,懒洋洋道:“他这不是没有危险吗更何况,我消失了这么久,还没有想好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在意。”
她微微一笑:“不不不,你太小看流言的魅力了,一传十,十传百,既不能损坏我的神秘感,也不会显得我很没有情调。”
“你又不是和别人打情骂俏,需要什么情调?”他用手指捅了一下她的翅膀,竟是格外柔软,又不失厚重,暖暖绒绒,轻轻拂过比丝绸还要顺滑,手指钻进翅膀的羽毛里,比他盖过羽毛被子还要舒服。
“你是不会懂的。”她得意的抖了抖翅膀,“怎么样,很舒服吧。”
“嗯。”他得寸进尺的靠在了她的翅膀上,“既然你让我在野外风餐露宿,那我就只能睡在你的翅膀上了。”
“可以,我也经常这么干。”她静默了一会儿,又出声问道,“其实当初你征服了伊克坦族,为什么还要把黑水堡留给他们,给予了他们足够的自由,如果是我,就把他们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面,胆敢跳一下,直接扔给子民当作练习魔法的沙包。”
他看着缘远处城堡里一明一灭的灯火,碧眸如水而清澈,宁静而悲伤:“我何尝没有想过让他们融入进其他族类, 但是他们被边缘化的太久了,伊克坦族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欺负,凌辱,受到其他族的嘲笑,就连在学校,伊克坦族的孩子都会受到老师的冷眼和嘲讽。”
“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野蛮无知,总是随意向其他种族发动战争。”
圣子犹豫了一下:“你以前在大陆上游历的时候是不是从未了解过伊克坦族?”
“没有,我基本睡醒了就出来溜达,有时候是十年,有时候是一百年,我一般不去伊克坦族的领域,他们的传闻我也是道听途说。”
“看来你也被流言所迷惑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很早之前,就出来游历,曾经了解过伊克坦族的发源史,他们在半兽人里面太过强大,其他半兽人认为他们是一种威胁,是半兽人的恶魔,有些伊克坦族甚至一长到五岁,就被自己的家人遗弃,古怪的力量让他们害怕。”
“可我记得半兽人是崇尚实力的。”
“当时半兽族是聚居在一块儿的,而那时的族长是大家推举出来实力最强的,可是新生的伊克坦族比他更强,排除异己是当权者惯有的做法,也是他散播出谣言说伊克坦族是灾祸,伊克坦这三个字在半兽族语言中是半兽族恶魔,后来伊克坦族渐渐多了起来,就被赶出了半兽族的领域,那时的他们长期生活在他人的打压之下,来到人族的领域更是如此,你也知道,人族有时候狂妄自大,认为自己被光明神所庇佑,我们历来纯洁高贵,被认为恶魔降生的伊克坦族不配与我们为伍。”
“伊克坦族当时只想在黑水堡安顿下来,但当时黑水堡的领主把他们当作奴隶一样贩卖,更甚的是有些被卖去地下格斗场,好多伊克坦族死在了那。”
艾西利亚嫉妒的赞美道:“你真博学,所以你觉得他们遭受的不平等对待是抢走黑水堡的原因咯。”
“并不是这样,亲爱的,我只是想解除我们对他们的偏见,但是观念根深蒂固,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控制其他的人想法,而且有些伊克坦人心怀鬼胎,他们也拒绝融入这个大陆,只想成为人族的征服者,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偏居一隅,若是把他们强制安排进人类的世界,还容易爆发出更大的冲突。”
“那等事情结束后,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我没有想好。”他摇了摇头,在她的翅膀上蹭了蹭,像一只受伤的猫咪,只想躲进自己的窝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