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断圈着双臂上来要抱他,华诤挥了几次,都撵不开她,便由着抱了她一会,在她收紧的双臂间长吁短叹。直到她要亲他嘴的时候,男人才避开道:
“你还是先去洗澡吧。”
“你——你不生气了吗?”
男人手指揪着自己眉心间鼻梁上的皮肤,上下揉捏:
“生气啊!我好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被我最心爱的人,用最残忍的方法骗我,你说我不生气?!
更别说,我妈、我朋友···这些我这么信任的人,全部是你的同谋!全部都在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你们,他妈全部都在帮我改写我的人生!我差点死了不说,那几年我过得不人不鬼也不说,单说我天天活在你背叛我的羞耻中这一桩事,你说我生不生气?!”
付一默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道:
“对不起,对不起···”
华诤挥开女人的手,道:
“别再说这三个字,当我求你了,别再说这三个字了,我不想听。去洗澡吧。我把这里收一收。”
付一默洗澡出来,见他还在收拾屋子,但脸色已平静很多,便陪笑道:
“打扫得好干净!华老爷成长工了?”
“一点都不好笑。你没有幽默感,别学人家说笑话!”
付一默便从他手里抢下抹布,圈上他的腰道:
“唉哟,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嘛?要我怎么样,才能不生气嘛?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到底要我怎么做嘛?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呀!只要能让你出气,你要我怎么办嘛?”
华诤回抱她,下巴蹭上她的额头,疲倦道:
“唉,我能怎么办?能拿你怎么办?我什么都办不了!你都吃了那么多苦了。我生气,但是,我更心疼!老天爷,你这个笨女人!三次哦!作孽啊!作孽啊!!
我的老天爷,为什么让我的笨女人,为我受那么多苦啊?我怕我还不起啊。我怕用下辈子、用下下辈子,都还不起我这个笨女人的债了!”
两人相拥而泣了一会。付一默抬手给他擦眼泪,道:
“别哭了,要不,你先回去带石头吧?去晚了,他该睡了。”
华诤把女人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道:
“石头去奶奶家了。唉,付一默,你觉得,我还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吗?老实说,我觉得两头跑,也挺累的。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们住?”
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了几秒。华诤又道: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付一默,怎么办呢?我,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既然你都跟我交心交底了,这个难题,我们迟早要面对的。搬吧。搬来和我一起,我一天也不能离开你了。好不好?”
女人道:
“我过去了,这房子怎么办?我在这儿住习惯了,我——”
“你能有多习惯?这里离你上班还远一点呢。你考虑一下嘛,好不好?”
华诤解读着她的犹豫,道:
“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只是,我要被撕成两半了。唉,报应!都是我的报应!”
付一默道:
“今晚的衣服还没洗,我去洗衣服了!再说,我姐姐生了,我明天还要回南阴去看看我小侄子。实在要搬,等我回来再说,行吗?这么大的事,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她不会是,说她要“考虑”吧?
她是一个珍承慎诺的人,她说她会“考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这就是在向婚姻的前进方向上,迈出了相当铿锵的一步。
历史性的一刻。
华诤跟她后面,心和手都战栗好久,才找回说话所需的态度:
“默儿,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我有,什么都可以给——名分也可以。”
付一默把衣服篓里的东西倒进洗衣机里,关上盖子,按开开关。对着洗衣机小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道:
“这种话不要乱说。你刚刚走出来······我知道你并不想——别乱说。”
华诤从后面抱住她道:
“别误会,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在考虑要不要搬来和我住的时候,你能够清楚知道我的想法。
我未来的计划里,有你。从现在开始,我未来的每一天,都有你。或者说,有你,才有我的未来。没有你,我就是行尸走肉。我们——我们实在耽误太多时间了,没有时间来误会和猜疑了。以后的每分每秒,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珍惜、过得明明白白。
是,上段婚姻确实让我有‘创伤后遗症’,但是对你,我真的连一天,都输不起了。你经历这么多事,现在都能坚强地站在我旁边帮助我、陪伴我——你是我的偶像!我承认我有心理障碍,但有你在,我想我能克服自己的问题。
还有最后一点:在你考虑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的时候,你要记得:我还在生气的哦。你集结起全部人来欺骗我、害我四年过得生不如死,我还没气够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