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的虾子还在越累越多,可是每当江凛扔来一只,彭黎的心就更难受一点。
嘴巴好似缝了针,不知道怎么启唇回答他的尖锐问题。
她当然关心他的梦,甚至都高于自己,毕业那年菲尔普斯宣布退役,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断她的忍耐神经,她想都没想便只身买一张火车票前往蓟城。
那是三年中第一次放任自己去思念他,不是偷偷的卑鄙的在梦里祈求,而是放肆的去想念他的每一个好看笑容。
一路上她好兴奋,她催眠自己,她鼓励自己,江凛一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发光发热,而不是单方面同她结束关系的游泳明星。
也许他会抱怨她的未曾联系,但是只要她说出自己的理由,对方一定会心疼地抱住她,像以前一样告诉她他会保护她。
19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出站后她马不停蹄地找人问路,可是真正找到了蓟城大学,她才发觉自己像只小麻雀飞进了天鹅湖。
因为要在几千名学生里找到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她穿着一条29块钱包邮的藏蓝亚麻长裙,背着一只帆布双肩包,在体院门口徘徊了好久,甚至连看楼的大爷都忍不住走出来问她来缘理由。
可是在描述了许久江凛的容貌同练游泳的项目,大爷仍然摇着头笑:“姑娘,要真像你说得那么厉害,又那么出众,那我肯定是记得住啊。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吧,问问是不是别的大学,蓟城里边儿的大学可多了去了。你这样等到天黑也不是办法。”
惊喜要做足,她不死心,磕磕巴巴地纠缠了许久,大爷才回忆起什么一拍大腿问她:“哎?说的是不是前两年转系的那个学生,倒是个扎眼的,像是姓江,但是早就不在体院了,连一场比赛恐怕是都没参加吧。还说什么得奖啊。”
至今为止她还记得,大爷诚不欺她,在经济学院门口,她真的碰巧等到江凛。
不过只是一个侧脸,她已经害怕地躲在喷泉后面躲藏自己的踪影。
夏末季节,江凛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同奶咖色的短裤,可是即便是浅色的衣服再挑人也无碍衬托他的清隽和耀眼。
唯一不同记忆中,他鼻梁上夹着一副半包边的黑色细框眼镜,圆圆弧度在他狭长眉眼反倒勾勒出一股反差的蛊惑力来。
周围是宽阔的碧绿草地和飘几朵白云的湛蓝天空,甚至不远处景色绝佳的湖畔还掠过一阵清爽的微风,微微摆动他的额发。
他同身边女生在这种高等学府的大幕布下好像天下最佳情侣,正被一群同伴簇拥在一起叽叽喳喳,女生穿着一件她不知道牌子的豆沙粉色的真丝连衣裙,矜贵的布料好有光泽,随着微风卷在他的小腿上缠缠绵绵。
耳后不知道她垫脚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周围同伴立刻哄笑起来,有节奏的嚷着:“屠狗了屠狗了。”
而江凛好看的脸温温,下一秒他说了什么,做了怎样的表情,她都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窥探偷听了。
对面江凛还在表情无碍地帮她剥着虾壳,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听不到她的回答,表情也暗淡了下去。
可今天能撒掉的谎已经将所有强撑的份额清空,彭黎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再说得出一句流畅的解释。
如果要解释,她又怎么解释自己下意识躲起来的可笑行为。
他会笑她吗,那样她也会跟着笑,可是却不能保证笑着笑着眼泪是不是会失心疯地掉下来吓坏旁边一只观望他们的服务生。
两人中间锅里的烫还热着,可是热络的气氛已经骤然降温。
好在江凛没有逼她,剥完了十几只虾略擦一下手指上的脏污,又重新抬头看他,语气不大在意道:“不想说就算了,别搞得像我严刑逼供。哎?你别浪费我的劳动成果啊,等我去洗手回来这些东西都得吃了啊。”
对面人起身离开,彭黎仍然低着头,只有一旁要帮她加水的服务生好像看到她一边吃着碗里的虾肉一边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睫。
不明白霸总都放下身段肯为小白兔剥虾了,小白兔怎么反倒情绪不高涨了。
一顿饭以表情凝重收尾,江凛回来后没有要再入座的意思,她也连忙拎起帆布袋去找里面的钱包。
旁边服务员看出她的意图,立刻拎着打包好的杨枝金露和姜撞奶递给她笑:“先生不知道你喜欢吃哪款,叫我们都包起来了。账已经结过了,您不用费心。”
回程的路上彭黎抱着两份甜点还在犹豫开口:“说
ΡO⒈⒏嚸℃OM好我请你的……对……”
对不起还没出口,又被旁边驾驶位的江凛截断,他拉开左边窗子,右手从中控台储物箱里拿出烟盒敲一根烟出来淡淡讲:“下次再说吧,等有空。”
但大约成年口中的下次有空约,就是不甚热络的遥遥无期。
彭黎目光跟随他指尖的香烟张了张嘴,旁边江凛注意到她视线,拔出点火器才反应过来冲她晃两下询问:“不介意吧?”
一个蹭吃蹭车的彭黎哪有立场介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