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对谁再冷漠,对家人从来都是真心,对他爸爸更是———不七点点头,她喜欢孝顺的人。
年猾握住她摸自己眼睛的手,紧了又紧,好像很激动,低低地说,“会很危险,不过,我会豁出命去保护你!”
不七当时还不在意这句话,直到晚间,年猾背着她下了山,还是来到了那块空地。
已然是深夜,山林间死寂的静,叫人胆颤。不过,年猾胆子大,不七胆子也不小,黑洞洞里,两个人的眼睛格外有神,只怕就算有脏东西想谋害他两儿,也会望而却步,———这两人干净的邪气,沾着,怕是谁也讨不到好!
不久,渐渐驶来一辆悍马。
依然是那个驼背老头儿一人,年猾抱着不七上了车,
“邈少他们昨天走的,我特意挨了一天看看动静,我已经把灵堂里的人都换了自己人,不过,还是要小心,————猾少,看见福爷可要节哀,他疼你,肯定也见不得你这样伤心———”
不七明显感觉他抱着自己紧了紧,头埋在她的颈项里微微点了点头,
“放心吧,航叔,我不会叫外公担心的,他最喜欢听我讲笑话儿,我还要最后给他老人家讲几个笑话呢————”说着,不七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凉凉的,
看来,感情是深呐,
不七突然想,如果晓卿走了,他生前最爱什么,我肯定也会像这人一样豁出一切去为他寻得,然后,再跟他一块儿走,————这一想,不七心里也有些戚戚焉,挨着年猾也近了些——
车绕过屈曲的山路,好像由一个密林向另一个密林驶去,最后,不七见到了来时在直升机上看到过的古朴宅院。
这时,年猾抱着不七却是躬身隐蔽在了椅背后,沿路好像还有不少关卡,可是,这个航叔好像在这里还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因为,沿路下来,走走停停,却,没人敢伸脑袋进来具体看,停一下,也好像是听见外面人不知道多恭敬的一声“航叔”,就放行。这样,直接开到主宅前。
年猾抱着不七迅速下车,主宅进去竟然一个人没有。借着月光,不七看见这套宅子非常讲究,绝对是懂风水的人精心设计。航叔一直不做声地跟在他们身后,年猾对这里相当熟悉,仿佛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走错,来到了最后的堂屋。
灯光幽幽,赫然一个布置地大气却朴素的灵堂!
正中停放着一口棺椁,竟然是最昂贵的昆仑铁木,只这一件,灵堂再朴素,都迅速提升到“极致奢侈”,
灵堂里没有任何字匾,只棺椁的灵台上摆放着一尊大日如来。不七瞟它一眼,像亲戚。
年猾这时已经将她放下,就呆呆立在棺椁旁看着里面的人,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一声不响,跪下,默默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来时,满脸泪痕,
“外公,猾儿没什么出息,您生前,总叫您老人家失望,现在,就叫孩儿最后一次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尽孝,为您超度,”
不七这时已经走到棺椁边,看见里面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穿着一身白色的中式唐服,————看得出,仿佛措施做得非常到位,估计不得火化,好像就要这样一直放着,供人瞻仰。
不七这个时候双手扶在棺椁边缘人撑着好像就要往里面爬,航叔这下真是吓死了,他知道这个美的跟神佛样的小女孩儿就是年猾无论如何要冒这次险带来给他外公超度的人,但是,————念念经不就完了?她这是在干嘛!!
年猾这时却是赶忙起身走近她帮着她抽了她一把,不七小心跪了进去,
“猾少!”
航叔还是惊异地叫了声,不过,声音不大,可能还是怕被发现,
年猾却是叫他放心般轻轻摇了摇头,又看向里面的不七,
只见棺椁里的女孩儿,静静地跪在那里,双手端庄地放在膝前,美丽的颈项不卑不亢地端放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慢慢闭上了眼,启唇,经文绕齿溢出———
航叔是震惊的!女孩儿这幅模样———叫他竟然有种下跪膜拜的冲动!
不七静默下来的模样,真如同她身后的大日如来一模一样,叫人心静,叫人虔诚,叫人慈悲,叫人广怀——
年猾看着看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唇边,却是一抹终于圆满的笑,
外公,您安息吧。
却,此时,
灵堂里突然灯火通明!仿佛一瞬由黑夜进白昼,灯光亮地叫人晃眼!
“啊!邈,邈少?!———”
航叔的惊骇低喃里仿佛都在发颤!
他不是昨日就走了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