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间的阴鸷暴戾,瞧得出不是个脾气好的皇帝。
“你能瞧得见我?”
“嗯。”景熙愣愣地看着冰琼的眼睛。
这双眸子好似明镜一般,明晃晃地印出他的影子,照出了他心底的黑暗。
她是与他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极端的存在。
极端明净,极端无暇,极端高洁。
而他自己,极端血腥,极端肮脏……
景熙脑海里突然起了个念头,如果将这样干净的她拖入他的世界,染上他的颜色……
景熙还未细想,身边的少女打断了他:“鹤灵山在哪儿?”
景熙微微一笑,无端让人想起黄泉边随风招摇的大片猩红曼陀罗。
他握住少女的手,神情却是一怔。
手指瞬间麻木,没有半丝知觉,接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从冰琼的手背上移开,点在了地图上。
那个地方,刚刚好是鹤灵山。
“多谢。”冰琼朝他拱手,徐步走到门边,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一下!”
凛冽的风掠过木门,屋内渐渐又恢复暖意。
景熙推开木门,哪里还能瞧得见那片幽凉雪衣?
可是,他连她的名字都还没有问?
连她是何方神祇都不清楚? ,
供奉她都寻不着门路。
这一次见她,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他还惹了她不喜?这该如何是好啊?
对了,鹤灵山!
少年眸子一亮,现在,现在就去鹤灵山!
不可攀附<亵神(平安福)|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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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攀附<亵神(平安福)|臉紅心跳不可攀附
“去年两京一十三省的收支户部已经拟出来了,该批的票拟都已经批红了。”户部尚书捧着手中的折子站在大殿上。
景熙拨弄了一下掌心的螭龙戒指,问了句:“还有什么票拟没有批?”
“工部的票拟,还有一张去年修堤坝的没有批。”
工部尚书顿时急了眼:“你们户部什么意思?凭什么单单放着我们的票拟不批?!是不是有意针对我们工部。”
“不是我们针对你们,是工部超支过大,户部不敢批。”户部尚书清了下嗓子,继续说:“前年修瑜江的堤坝花了二百万两,今年修风镇江却花了六百万两,这四百万两的超支,我们户部没有胆子批这个票拟。”
工部尚书还要反驳,景熙直接打断了他:“发急递去风镇江和瑜江的河道衙门,让他们送修堤坝的细账到京里来,朕亲自查账。”
他顿了一下,问:“还有什么折子吗?”
景熙环视一圈,鸦雀无声。
他视线落在钦天监监正身上:“最近有什么祭祀要办吗?”
大臣们纷纷有些汗颜,自从去年一场求雪的祭祀之后,皇上就奇奇怪怪的。
先是下雪天大晚上的跑去了鹤灵山。
又是下诏书千金寻找神仙。
还搜集了一大堆志怪书籍。
下朝前必问何时祭祀。
那日从祭坛回来之后,一夜之间,皇帝就变得迷信起来。
若不是皇上未表现出对丹药的喜爱,他们真以为小皇帝小小年纪就要修长生不老道。
监正回话道:“正月初八可以办祭祀,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景熙立马点了头:“让礼部抓紧准备。”
这一年来,办祭祀办了十几场,鹤灵山也派了锦衣卫在那守着,却仍是没有见到她。
他总是想着,或许下一次,下下次就能让她再次下凡。
景熙将掌中泛着幽魅暗光的血玉戒指套回拇指上,心里第一次涌出一种叫做忐忑的晦涩情绪。
他真的还能再见到她吗?
她是他不可掌控,不可捉摸的存在。
遥不可及,不可攀附。
只能记挂在心上。
正月初八,景熙阴着一张脸坐上了回宫的轿子,他眼巴巴地望着祭坛,眼睛望干了,仍然没有见到她。
他坐在轿子里不说话,宫人们也伺候得小心翼翼的。
一阵狂风吹来,扛着轿子的宫人晃了两下,连带着景熙手边的茶也泼了半杯,他刚要斥责,大风梭然卷起车帘,他瞥见了一个人影。
猫眼少年站在不远处,挥了挥手中的签条,又是一阵寒风刮过。
“停轿!”
景熙跳下轿子,三步做两步朝猫眼少年快步跑了过去。
景熙又回过头:“你们给我走远点!朕要自己待会儿!”
若是让宫人看见他对着一片空气说话,岂不是要说他得了臆症?
猫眼少年愣了愣,手中的签条也不挥了,问:“皇上,您能瞧见我?”
“是的,阁下怎么称呼?”景熙昂首,他身形介于孩童和青年之间,嗓音带着变声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