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终是条越走越窄的路子。可这蛟龙九式却是着意在宽在广……是什么让你觉得,凭借一腔恨意就能行得通?”
玉竹:“……”
四个弟子里,凌霄苍兰悟性最好,柳华最踏实本分,她占了个能吃能睡,勉强能拿来夸一夸的就是记性斐然,学剑速度总比别人快一大截。仇鹤虽然有爱打禅机的毛病,也几乎都是对着那几个人唠叨,而不在她这个榆木疙瘩跟前浪费唾沫星子。
……所以这个神识里的师父是吃错了什么药,有话不直接说,非要跟她在这里绕来绕去呢?
玉竹还在苦苦冥思仇鹤所说的“着意宽广”的理由,这边清醒的曾韫也没轻松多少。
玉竹身上半冷半热的怪症持续了几个时辰,要是在寻常人恐怕早就够去阎王手底下报道几轮了,可是在她身上虽说不见好,却始终有股气吊着,脉象如同游丝,弱而不息。曾韫守了这么久,心态也从一开始的绝望转变成了抱有侥幸的担忧。
不过这墙确是撑不住了。
金石穿凿响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敲击在人的心坎,青石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一斧子凿穿。
曾韫收拾起了自己的暗器,跪坐在玉竹的身前,俯身在她唇间印下一吻,然后拿起了那把山猫,长剑一横,面向石墙,将玉竹护在了身后。
叮叮咣咣的响声越来越大,让人听得满心暴躁,忽然,却停了下来,顷刻间密室陷入了寂静。
曾韫一眼不眨地顶着那石墙, 他的手心已经起了一层黏黏的冷汗。
这寂静不过片刻,只听突然一声巨响,石片突飞崩裂,瓢泼箭雨破墙而来!
老狐狸果真是老奸巨猾,居然破墙先放箭,任是再有本事的人,恐怕也得被这漫天飞箭射成了一只豪猪。
然却见曾韫如同一块戳立在地的冷玉,在墙破的瞬间持剑而舞,长臂几乎抡成了看不见影子的圆盘,硬生生劈开了迎面飞来的每一只箭。
箭雨骤止,尘埃飞扬后落定。
曾韫的脚下是一地的断箭,从前额到后背都被汗浸透了,汗水和伤口的血交杂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浑身发疼。
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面无表情地直视着率兵在前的宋秋水。
以及侧身站在宋秋水背后的盛笑春。
盛笑春一瞄曾韫和他身后的玉竹,颇有几分嘲讽意味地笑了起来:“好一个英雄救美的英俊后生,能在老身眼皮子底下溜出噬魂阵,你是什么来头?”
曾韫挑眉一笑:“盛大人不认得我,但在下与盛大人之间渊源颇深,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哦?”盛笑春似是惊奇地张开了嘴,可惜这张脸下垂得有些严重,牵动着腮边的皮肉一哆嗦,显得有些可笑:“说来听听?”
曾韫轻描淡写地活动了下被箭震得酸疼的手腕,目若冰刀,直射向了盛笑春:“家父曾仁敬,不知盛大人可还记得?”
“仁”、“敬”用在名字里是个烂大街的,盛笑春手底下的小太监里名里带这两个字的都至少有五六个,在他脑子里着实勾不起什么印象,但“曾”这个姓却是触动了一根硬弦。盛笑春皮肉松散的脸登时一僵,挂上了一个似笑不笑的表情道:“原来是潜蛟后人,看来习武果真是要看天资,一个离不开药罐子的人居然能还能养活出高手儿子,是老身当年大意了。”
曾韫冷冷一转手里的剑,嚣张地把刃上的光反照到盛笑春的脸上,语气刻薄道:“那是自然。没有天资还想成为当世高手,就只能钻研些下作法子,受人不齿唾骂。这个道理,盛大人比我清楚。”
盛笑春生平最大忌讳便是听人议论他天生质弱,当年青云真人不允许他习武是因为如此,他修炼邪法也是因为如此,即便如今研究邪阵功法已有所成就,能借着丹药撑出个武林高手的架子,终究不是靠的自己天然修炼,无形中便觉得自己矮人一头。
曾韫这句轻描淡写的讽刺无疑正戳中了他的脊梁骨,盛笑春咬牙一笑,细嗓尖声道:“有意思,师侄们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个臭硬脾气,还真不亏是师兄们教出来的!”
他翘着兰花指,恶狠狠地捏了一把怀里的拂尘,借此硬压下了心头一团怒火,话锋陡然一转又道:“罢了罢了,当年我们师兄弟几个就是因脾气不合闹出误会,后来不欢而散,末了也没能和解言欢,现在看到后辈们如此亲昵,倒也解开了咱家多年的心结。”
曾韫未置一词,一脸的“你随意扯,我一个字都不信”。
“所以今天,咱家也不想与你们计较,交出《死毒经》,不仅能救你身后那小姑娘,前路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盛笑春顿了顿,神色寂寥道:“这么多年,咱家虽颇得圣上照拂,却连个可心的徒弟也不曾有过,就这么孤零零地过完了大半辈子。现在到了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积攒的家底都无人可传,师侄若是有意重续同门情缘,我看不如……”
曾韫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一旁持弓的宋秋水忍不住抖了抖手——这老狐狸光干儿子就有五六个,男宠隔三差五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