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甚至有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身体不再属于“我”,我时常身处在梦境之中。
梦见自己漂浮在冰冷的海水里,漂浮着,星空在我头顶闪烁着。我抬头看向它们,它们也回望着我,紧接着,星辰从天空中给坠落,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海里。
星星掉进海里,在冰冷的海水里继续发着光。
一颗,两颗,三颗——
所有的星星在我的注视下跌落下来,黑乎乎的海水变得温暖,随着星辰的陨落,海水的温度不断上涨,从最初的温暖到达了难以忍受的滚烫。
我经常会在这样的梦境里惊醒从而进到另一个梦境中。
梦中的我趴在海边,身后的大洋冒着滚烫的冒过,身上布满伤痕,血流了出来。
时安站在一旁,朝我伸出手。
我醒了过来。
此时的我躺在床上,一旁悬挂着的始终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二十四分三十七秒星期一。
我抬起手,手上的伤口已经被细细包扎好了,仔细闻闻,伤口处似乎还上了药。
不传出传来咳嗽和呕吐的声音。
我抬起头,视线穿透了薄薄的墙壁,时安趴在马桶旁,脸颊上全是汗水,他干呕着,身体因为呕吐而发颤。
他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糟糕,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体一阵阵的发软。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直到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连行走都费力了,我站了起来,朝时安走去。
好难受。
时安喘着气,今天他也请了假,一方面是因为身体是在不舒服,但最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担心时浣。
“呼——”
时安喘着气,他常常会有这样一种感觉,感觉到身子里的东西在偷偷的侵蚀掉他,一点点的,将他的血肉将他的生命吃掉。
身体会因为某种的本能而感到恐慌,胸口闷闷的,心脏怦怦乱窜。
他有的时候会因为身体里的东西感到由衷的厌恶,他甚至想要用刀刺入身体,把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抽出。
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都会尽自己所能远离一切尖锐的危险的东西。
或许会死掉吧。
时安想着,腹部肿胀着,里头一阵阵的抽疼。
他喘着气,揉了揉发酸的腰部。
相比较自己时浣的状况更加让他担心,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弟弟时浣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个了。
上帝再给了他一次机会,但却没能把最开始的那个时浣带回。
但他满足了,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现在自己眼前这个时浣能够好好的,什么都能够忍受什么都可以接受。
“哥。”
时安猛地抬起头,时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他靠在门边,显得瘦高瘦高的,头发黑黑的,睫毛长而卷翘,皮肤很白很白,甚至看起来都不够健康,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就要离开我了。
每每看到时浣的样子,时安总会有股莫名的心慌。
明明时浣好好的待在他的面前,他却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离开自己了。
“你还好吗?”
时浣看着他沉沉的说道。
他看着时安,眼前和之前看起来不太一样,那种混沌的恍惚的眼神消失了,他站在一旁,沉沉的低声问道。
如果忽略到手腕上的绷带的话,他看起来就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了。
“挺……挺好的。”
时安有些忐忑,他站起身,垂着眼前,嘴角微微上扬。
时浣好起来了。
他很高兴,很高兴,由衷的感到高兴。
“我很好,你,你怎么样?”
他小声问道,甚至走上前低头去查看时浣手腕上的伤痕。
“骗人。”
时浣用那只手上的手紧紧的拉住了时安,血从绷带里渗透了出来。
“骗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