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连下暴雨,江南那里情况更糟糕。
苏州运河河堤被全线冲垮。
饿殍遍地,哀嚎遍野。
一路走来,与人间地狱无异。
“大人,现在怎么办?户部的钱粮还在路上。”
压抑着怒火,沈钰沉声道:“先找苏州知府开仓放粮食,鱼米之乡,我就不信找不出一颗粮食了。”
“……可这么多灾民。”
“我记得今年的税粮还没有押往京城。”
“用税粮,那朝廷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
“本官一力承担!”
此时,苏州张知府正睡得昏天黑地。
门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谁啊!大半夜的竟敢扰老爷我清梦。”
“大人,钦差沈大人到了。”
“什么深大人浅大人的,老爷我……”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你说什么,谁来了?”
“钦差沈大人,就是那个当朝辅沈大人啊!”
叮咚哐啷一阵响后,圆滚滚的张大人就披着外衣冲了出来。
“为什么钦差大人已经到门口了才叫我?”
“哎呦我的大人啊!沈大人轻装简从,低低调调的,这我们哪里能随时知道他老人家的行踪啊!”
“回头再收拾你!”张大人边跑边穿鞋边放狠话。
正堂中,沈钰已经喝完一杯茶了。
“大人深夜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张大人像一颗皮球一样,快的滚进了正堂。
“哪里,本官走的急,舍去了钦差的依仗,张大人不知也正常。”
“那大人此次来,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此次江南大水之事了。”
“……”
苦着脸看着沈钰,张大人忍不住抹泪。
“大人啊!下官苦啊大人!下官任苏州知府四年了,哪一年不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呢?可是今年……哎!”
“哦?”沈钰疑惑,“难道今年大水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大人啊!您既然这么问了,那下官也就实话实说了。”
将新沏的茶递给沈钰,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道:“这话说来话长,大人可知下官的直属上级,刘巡抚?”
“你是说刘踞?”
“就是那刘踞刘巡抚!这次修缮河堤本是下官负责的,河堤年久失修,那些老木匠也说恐怕撑不过这次的雨季。听老木匠这样说,下官哪敢懈怠啊!立马亲自验看,定了一批木材。可是快要动工的时候,却突然被刘巡抚叫停了。”
边思考边下意识的用手指敲击着茶杯,沈钰示意张大人继续说。
“巡抚大人说,朝廷已经很久没有拨款了,省上的财政已经捉襟见肘。这批木材太贵,只是修缮个河堤,浪费。不如换成次一等的,先撑过这次的雨季,等朝廷拨款下来,再重新返工。”
“这下官当然不能答应了,既然要修,那就直接一劳永逸多好,所以下官就给巡抚大人上书。可是那段时间巡抚大人却一直对下官避而不见。底下那些人也一直拖着下官。本来定好的木材商也反悔了,就这样下官跟他们一直扯皮,还没扯出来个结果呢!暴雨下来,运河就决堤了。”
沈钰:“……”
“那城中遍地饿殍,你为什么没有开仓放粮?”
“不是下官不放,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粮食啊!”
“今年的税粮呢?应该还没有押运走吧!”
“那税粮……下官不敢动啊!”
“本官会上书朝廷的,不会治你的罪。”
“……哎!好!”
张大人苦着一张脸应承了下来。
此时京城已经连下五天大雨,苏子矜他们一行人也被困在尼姑庵中五天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刘桓一行人就已经回宫了。
“一直下雨,真讨厌。”将煎好的药递给苏子矜,阿金撇嘴。
偷偷看了眼苏子矜,阿金又道:“夫人,雨下的这么大,我们也没法走,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摇头,苏子矜神色淡然。
“不回,也不急着走。”
“你帮我去叫一下师太,我想点一盏长明灯。”
“……夫人!”
“快去!”
“哦!”
师太来了后,苏子矜将自己绣的往生经经卷给了她。
“夫人,你这几晚不眠不休的就是在绣这个吗?”
看着那卷往生经,阿金眼睛酸涩。
“我保护不了他,只盼着来生他可以有一对真正爱他的父母。”
第七天的时候,京城的大雨终于停了。
一路上,阿金叽叽喳喳。
“本来再有几天,我们就能到林州了,现在倒好,在京郊逗留了这么久,还要再走十几天。”
“看你,嘴撅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