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
“王爷,既然您已经验证了您之前猜的是对的,需不需要安排将那香乳再换回去,若是任它留在太后那里,被她发现我们动了手脚,岂不是打草惊蛇?”
定王正在专心地复原着古棋书上的残局,落了一子,说“发现又如何?”
那人有些愣了,不知如何回复,定王抬了抬眼,笑着继续说:“你当真以为,我还能把这事轻易捅出去?那二人居于深宫,我便是知道了,难道还有办法带着文武百官捉奸在床?若只是用些摸不清看不着的谣言攻击,是下策。”
“那您这是?”
“他们如今捆在一起,李家的名声、人脉乃至遗策,全被太后这个唯一的李家人牵在手里,皇帝用起来可谓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条编法要真推行下去,必然会重新丈量土地、清点户籍,那我们,就藏不住了。皇帝的心思,我多少摸到几分,等国库满了,下一步他打算作甚么,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更何况只要他一日不立后宫,这宫里只剩下位妙龄太后的事实早晚会发酵出来。当务之急,是让他们二人不再如铁板一块,男女之情,是最亲密也最脆弱的关系,他们如果察觉到了有人发觉了,自然会有猜忌、多疑、忧心,无论是避险还是断绝,都会留下裂痕,我要做的便是将这裂痕扩大,乱了,才能浑水摸鱼。”
“主子英明。”
他满意地端详着自己填的棋盘,仔细地与书中的残局对照起来。
行刺事件的后果逐渐发酵开来,一方面,随着行刺之人身份的公布,对条编法是否太过苛刻、操之过急的看法开始甚嚣尘上,甚至有隐隐指向皇帝待万民是否仁爱的趋势;另一方面,皇帝遇刺这件事为其膝下无人、后宫空置的局面敲了警钟,算起来皇帝的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大婚的时候。
最能名正言顺插手此事的,就是太后,因此这些天来,李檀的案头上摆满了各式各类、名目繁多的请安折子,先是外命妇的,到后来连朝中大臣都毫不避讳地要求李檀介入此事,为皇帝择后宫人选。
李檀望着书桌上堆得满满的折子发呆,忽听外间通传皇帝来了,叹了口气,让人请他进来。椟玉说到做到,自那日答应要断了后便再也没有来瞧过她,也没送过只言片语,只在今天这该请安的日子,才照例过来。
她看着椟玉大步走进来,还是那般风姿神俊,在她面前站定后规规矩矩行了礼,而她也只能客气地回一声“请起“,明明是她一手推开的,李檀却还控制不了心头如虫蚁啃噬。
请安后,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椟玉默默看着她,目光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目光像夜晚后的雾气一样沉沉凝在李檀身上,她弄不清自己的想法,既知道这是理智的选择,更是自己主动做出的决定,可她看见椟玉的眸子,还是忍不住伤心,又忍不住庆幸。
伤心的是他们如今哪怕站在一起也有如隔着天堑,庆幸的是,尽管已经没了资格,可看到椟玉的情绪,她知道至少他还未放手。
“你那边,还好吗?”李檀先开了口,这段时间不知递了多少要求暂缓条编法的折子,连她这里也有所耳闻。
“还受得住,顶多恶心恶心我,还不至于动摇新政根本。”椟玉回答,口气平淡,可这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明明是被刺的人,可这么一顶“不仁”的帽子便这么扣下来了,君王的德性何等重要,哪里是他口中说的那么轻松的。
“你这里呢?可还好?”椟玉扫了眼桌上的折子,问道。
“还好,不过是些老调重弹。”李檀也一样一言略过所有的压力。
椟玉却欺身上前,拿起那厚厚一摞快速翻看起来,看着里面的言辞变得越来越露骨,不由冷冷一笑,问道:“确实是老调。”
接着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呢,你如何想的,打算要帮我迎一位挡箭牌吗?”他目光里全是逼迫,如剑虹一般压制过来,不惜用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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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檀的眸子在这目光中晃了一晃,然后仰起头望了回去,开口道:“不,我不打算帮你迎一位挡箭牌。”
“我在这后宫里见过的挡箭牌还不够多吗,你母亲刚进宫时也受过宠爱,可她不过是被当成父亲和先帝间粉饰太平的盖子,一旦关系恶化,谁都不再管她的死活,她的娘家难道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可他们除了送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也没做什么别的。”
“贵妃够受宠了吧,可宫里的孩子不是还一个个出生吗?先帝对她的宠爱中,几分是宠,几分是爱,有多少是真心怜她护她,又有多少是把她当作了与前朝博弈的筹码?若真是爱她,会不知道贵妃如此身份、性子,越是捧上了天就越会惹足非议和不满。”
“这后宫里的女人,谁没有被亲人、家族、夫君甚至子嗣当过挡箭牌和踏脚石,我何必要再做这孽,拉人进来受苦。”李檀说完,面容已不见半分动摇。
椟玉望着她如玉的脸庞,明明是该被藏在深闺的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