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是男是女？

    一阵灵魂都快消散的晕眩过后，寻欢

    艰难地睁开眼。

    像是突然回归到脆弱的凡人阶段，眼睛干涩难当，似乎都出现了重影，她眯着眼打量着四周，心急找到无月。

    似乎身在一处凹陷的山谷，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岩石表面异常光滑，却形态各异，可称作为“石林”。

    一张满是褶皱的面孔突然倒立着出现在她面前，皮肤上满是暗色的斑点，脑袋上花白又稀疏的头发因为倒立的缘故散在空中。“它”没有眼睛，眼眶就是两个漆黑的窟窿，就这样四目相对，让人不由得觉得寒意上升。

    寻欢心跳漏了一拍。

    “你过来干啥呀？”

    苍老的脸后退了些，她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身形异常矮小的老人，只有五六岁孩子那般高。穿着破烂的短打衣裳，整个人在空中如履平地，发出的正是先前稚嫩得犹如孩童的声音。

    似乎跟声音一般是个孩子心性，这人总是在空中以神出鬼没的角度出现，时而倒立，时而斜刺，在天地间显异常自在。

    “……找人。”

    寻欢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体内有丝毫法力，身体也显得格外孱弱，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能让姬氏一族圣者惧怕的人，此刻容不得她有任何别的意图。

    “小姐姐你是在找我吗？”

    那人不知为何显得异常兴奋，一下子凑得极近，苍老的身躯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但是灵魂却充斥着天真和朝气，显得异常矛盾。

    似乎神识有些不清明？

    寻欢下意识摇了摇头，虽然他没有眼睛，但是她感觉他能看到。

    “不是呀……”

    他孩子气地瘪瘪嘴，堆起的褶子快垂到胸前，无精打采地走开了。

    眼看他有离开的意思，寻欢忙问：“我找我弟弟无月，你知道他在那儿吗？”

    “弟弟？弟弟……”

    那人歪着脑袋重复着念叨了好几遍，突然整张脸皱在一起，显得异常狰狞，“不！你要找的不是弟弟！是妹妹！我是妹妹！不是弟弟！”

    对方气息暴涨，本来平静的山谷“呼呼”地刮起了风，在石林中回荡出沉闷的响声，寻欢听了不由得喉咙一甜，一口血生生地吐了出来。

    “嗯……妹妹！找，妹妹！”

    不知道触碰到对方什么忌讳的寻欢慌忙说道。

    天，声音太嫩雌雄莫辨，身体太老更是性别不分。

    她到现在其实还没看明白眼前人究竟是男是女。

    “不对，我好像也不是妹妹……”可惜那带着稚童声音的老者并没有平静下来，他像橘子皮的嘴巴几乎是顶着寻欢的耳朵咆哮：“我到底是谁？我是弟弟还是妹妹？”

    莫名的，寻欢好像听到了那话语中巨大的恐惧和委屈。

    像只受伤迷路的小兽。

    明明是这么苍老的身子……她却下意识觉得那身躯中是这世间再稚嫩不过的灵魂。

    初见的些许恐惧褪了下去，寻欢做了一个自己万万没想到的动作。

    她拥住了他，手轻轻地搭在他的后脑上轻拍。

    像做过千万遍一般，将眼前人拥在怀里安抚。

    粗糙的发质在她此时异常脆弱娇嫩的掌心中咯出红痕，她低声说：“你就是你，想是弟弟就是弟弟，想当妹妹就当妹妹。”

    “真的？”老人狐疑地问，他的气息不知为何平稳了些，紧接着委屈地嘟嚷：“可是……姐姐说她想要妹妹，我没有变成妹妹，她就不要我了。”

    “……不会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为何会有些哽咽，只是说出这句话时，身上骤然一松，像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一道枷锁解开。“她一定不会不要你……”

    寻欢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她是不完整的。

    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骆孤月埋伏她和澜之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太一会对她处处照拂？为何小白作为妖仙分魂能认她为主？燕追一个对人族满是仇怨的妖族为何能放她一马？姬天雪为何会害怕她至此？她究竟是如何重生的？那片漆黑的时空在哪儿？那条河流，那朵花，那个女人……这些记忆片段究竟属于谁？

    而现在，她对着一个前世今生从未见过的“怪物”满心愧疚。

    老人粗粝的指头摸了摸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她的眼睛：“不哭鼻子，丑。”

    她……哭了吗？

    “我知道你不是找我的。”

    他有些得意地对着她讲悄悄话，“你弟弟在那儿呢，这个贼老天，它趁我不在就乱打人，他让谁不好过我就偏要救他，我厉害吧？”

    老人短短的手指着一个拐角处的钟乳洞，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去找你的弟弟。”

    他苍老的身体像一阵风，轻抚过她，穿梭过指尖，最后消失在了这片山谷。

    “你去哪儿？”

    寻欢下意识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