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月光(四十一)
宋轶也没料到一回来就变了天。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公司里一副冷脸,迎面走来,目不斜视。好不容易下班了,人却不见了踪影。侯在小区门口,等来的是她在另一个男人车上笑靥如花。男人不知说了什么话,她抖得花枝乱颤。他们在车里拥抱,他的唇吻在她的头顶,不动声色。
“扣扣扣!”不合时宜的敲窗声响起。
何芝韵受惊回头,一见人,心跌倒了谷底。
“媳妇儿,该回家了。”对着她说,目光却与那男人对上了。
男人眼底极快闪过一丝怒意,倏尔沉静,好整以暇地靠在一旁,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韵韵,你什么时候出嫁了?怎么不来通知我一声,我来抢亲呢!”
何芝韵知道刘琦的脾气,不愿场面弄得太难看。
“改天跟你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一推车门,只见倩影一闪,留下淡淡馨香。
男人舌尖抵着腮,含糊出声。“韵韵,你总会是我的。”
“你还找我干什么?”她没上楼,走进了公园僻静一角。
花坛里零星长着几株月季,颜色极淡,比纸还薄,如同患了重病的少女,脸色苍白。叶子被烈日晒得焉了,软趴趴地挂在枝干上。
宋轶也心头苦涩。“你和那人怎么回事?”
“我还有解释的必要吗?宋轶也,别拖拉了,我们分手吧。我真的受够了!”何芝韵扭过头,玩弄着一片枯叶。
宋轶也何曾不急?“我回了趟家而已。有什么事情说出来。”
一贯淡定如他,鼻尖居然冒出了细汗。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转间,无辜又可怜,偏生生的风情万种。若是往常,心又该软了。可这次,却死水无波,平静的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你妈来找我,带着一沓曾经的照片。你应该也见过了吧,照片里的我不知检点,水性杨花,你能接受吗?”她凉凉开口。
宋轶也嗫喏着。“抱歉,我不知道,要是我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他这几日过的应该也不太好,眼圈下泛着淡淡乌青,嘴边胡渣都冒芽了,唇皮起了一层,仿若电饭锅底结的一层白色疙瘩。
“施柔给我发了段视频,诺。”她点开了手机。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浅短的寸头,眼神犀利,线条冷硬。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这么看了吧。
“你别误会,韵韵。那天就是一个巧合,我没想到她会拍下来,我们什么也没干,就是不小心摔倒了。这绝对是角度问题。”他是真的急了,双手钳住她的肩膀,疼的何芝韵一声痛呼。
男人这时才回过神来。“韵韵,你没事儿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芝韵也不全信。她了解他,这个男人不屑于背叛。
“别解释了,宋轶也,我也求求你,别摆出这幅无辜的表情了。”这段感情中,第一次,以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讲话。“我没有义务每一次都原谅你。”
宋轶也僵住了。
“怎么?震惊了!是不是觉得我冤枉了你,我误解你了?委屈?”何芝韵嘲讽地扯扯唇角。“你有我委屈吗?我看你的青梅竹马,你的掌心宝天天缠着你,我们约会,她要跟着,我们旅游,她也在侧,我是和你谈恋爱,弄得最后我跟个恶毒女配似的。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吗?因为你偏爱她多过于我,所以,我该忍耐,我该大气,我该退让。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谁还不是个宝贝?凭啥搁你这儿,我就得唯唯诺诺,三从四德。宋轶也,分手吧。你和她睡了没睡都跟我半点关系没有,这场戏,不陪你们演了!”
宋轶也呆在了原地。
不,不是这样的。他想分辩,喉间却跟硌着砂砾一般,难以出口。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门口的转角处。
乌云压得沉沉,团团齐聚,雨水大盆往下砸,泼了他一脸。宋轶也站在原地,半点知觉没有。
“看着西装革履的,怕不是个傻子吧!”路人小心翼翼地避过他。
“小伙子,没啥想不开的。这年头,分个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来房子里躲躲。”围观了整场戏的保安大叔善意地给他撑了一把伞。
宋轶也没出声,眼神呆愣。半晌才往后走,打开车门,绝尘而去。
为情所伤原来是这般滋味。她说的那些话犹如利剑戳在心口,再一刀刀将心上的肉慢慢割去,鲜血横流,却几乎感觉不到痛。
这几日,宋轶也一直避着她。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等他将所有事情一一缕清腰解释给她听时,她接了一个外包工程,接下来的一个月出差了。
他走之后,宋轶也爱上了酒精。他曾以为人生最不得意莫过于爱而不得,作为旁观者,他看着施柔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而他站在原地,进一步,惶恐,退一步,不舍。可与此时相比,那些年少骄傲隐晦的心事早已云淡风轻,不值一提。
他有错吗?有!也许她是闹脾气吧!他宽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