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未发生前,朝岁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把小丫头送到别人床上去的准备。
那是为了她好,是不得不做的决定,况且,他原本就没得选,就算没有他,明若也会用那种方法收妖,直至不知不觉中化出内丹。
所以,他的筹谋,他的思量,说到底终归是为了他自己。
能少一个是一个吧,虽然妖没有人的贞操观,可他也没有大度到,丝毫不在意自己喜欢的女人同别人欢好的程度。
等明若化出内丹,他就教她,那样收妖的方式是不对的,哪怕明若不肯听,那至少,这一路她相处过的妖都在自己的把控中,不会有人捷足先登。
她总说自己喜欢师兄,但朝岁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所以将来住进她心里的那个人,也可以是他。
一切的打算,万全的准备,在他推开明若的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的瞬间,土崩瓦解了。
眼下还没有鱼妖的消息,所以她只可能同那只兔妖呆在一起,朝岁只要想到她对那只兔妖的青睐,便觉得一刻都待不住了。
谁都好,谁都好,就千万别是那只兔妖!
夜雨中,他步履飞快的往兔妖所住的东厢房赶,可还没等他推门进去捉奸,耳畔就听见了破空的施术声。
瞬移术?那,小丫头不在他这儿?
朝岁稍稍松了口气,一边劝着自己不该如此莽撞,一边顶着雨,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往西厢房回。
可路过正房院外,瞧见那把沾着明若气息的伞被丢在墙角,他的心霎时间又悬了起来。
终归是个连内丹都没有的小丫头啊,虽然她对妖很有办法,但是万一遇上的是鬼、是人呢?
朝岁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潜进了正房院中,顶着那难闻的腥臭,他靠着墙角四处嗅闻,才终分辨出了些许明若的气息。
在正房的卧室里,除了明若,还有那只兔妖。
朝岁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小丫头就从不会那么逗他,每次她同他说话,不是在谈还完修为分道扬镳,就是在嫌弃他啰嗦、脾气差。
她叫那人小兔子,却喊他臭狐狸。
心中一时酸涩,等书房那边传来了动静,他才清醒过来,慌忙中闪身躲进冷巷里,眼睁睁的看着江城月进了正房,他又开始担心,明若和那兔妖还在里头,他得想办法……
比他的办法来的更快的,是一阵熟悉的异香。
朝岁望着正房屋的窗户,眉间皱起的丘壑一点一点的填平,直至最后,他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或许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办法。
细雨落在他的发丝上,仿佛将他特意幻化的黑发又染成了白。
颓然又孤寂的背影就这样在深夜里前行着,不知过了多久,回到西厢的房间里,他袍袖一挥幻化出一坛佳酿,又伸手去推背篓里的蛇。
被人愚弄到自己都信了的蠢蛇,和把一腔痴情错付给无心人的蠢狐狸,听起来,是能喝上一杯的关系。
“所以,你把那条蛇弄丢了?”
明若站在圆桌前环着胳膊,视线从空荡荡的背篓上移开,望向了朝岁那张闪烁其词的脸。
“不是弄丢,我就是,下午的时候让他自己回房间,可能,可能是他迷路了吧……”
说起来有点不厚道,在发现乌相不见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是他终于有个正当的理由能去把小丫头抢回来了。
他几乎连试着在房里找一下的打算都没有,立刻就飞奔回了正房院外。
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支开江城月,却正巧遇见有个神色慌张的小厮将他喊走了,朝岁便趁机潜进了房里,顺着异香打开柜门将明若直接从那兔妖的怀里拽了回来。
“他下午就丢了,你晚上才发现?”
明若望着他眸中升起的小得意,脸色越发难看了。
异香的事都还没有眉目,蛇却丢了。她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这辈子才非得被这只臭狐狸纠缠,天天气得肝胆郁结呀!
明若深吸了口气,单手叉腰捂住额头,沉思了半晌,她先前为了防止乌相逃跑,设了近身咒,所以他势必还在府衙内。
明若沉着脸从朝岁身边过去,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还不跟我出去找。”
夜雨骤急,雨点打在油纸伞上溅开的水珠,都形成了一层白色的水雾。
原以为,深夜逢急雨,要在这偌大的府衙内找一条黑漆麻乌的蛇,是件极难的事,可,明若和朝岁才刚走到花园里,就瞧见了十几个提着灯笼的小厮,把整个园子照得透亮。
一帮拿着铁锹铁镐的衙役,似乎还在填埋着什么。
“明姑娘?”先前领她们进门的小厮瞧见了她,忙举着伞走到近前来,“府内今夜有些不太平,姑娘若无事,还是早回厢房歇息吧。”
不太平?联想到自己在穆央身上下的封印,明若自然要追着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好歹是术士,或许能帮上忙。”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