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努力想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发出一些连不成字的音节, 她还挣扎着。
“醒了?”冷冷一道女声,下一瞬一瓶冰凉冷水从头浇灌到身子。
眼睛里鼻腔里全是水,姜听玫冷得一霎清醒过来,她睁开眼,浑身发抖着喘气不止。
阳光刺眼,她手脚被绑住在一辆车上,而这车所处的地方似乎是在荒无人烟的郊外。
一颗心直往下沉,姜听玫心里涌现起不好的预感,挣了挣手边的绳子,她看见身旁驾驶座的女人。
红唇高跟长靴,酒红色大波浪,烈焰一样凌厉的美,五官近乎妖冶,眸子里全是锋利。
她见过这个女人,许多次。
是一身职业套装总跟在师兄身边的助手,也是每次都偷听偷看她和师兄见面聊天的师兄的追求者。
她名字很好听,她第一次听到就记住,她叫燕诗。
而此刻,她绑了她,还带她往郊外无人的地方开。
姜听玫声音哑得厉害,她问:“为什么?”
燕诗勾唇笑,眼底是浓浓恨意:“你该问你自己。”
“朗哥为了你走错那么多路,他犯罪了,因为你,仅仅是因为你。”
红唇弯上,她眼线也勾得浓烈,眼神里藏了把刀,想要把她生生活剐了,“你让从始至终冷静清醒的学长变得疯狂,你把他的人生全毁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姜听玫努力维持镇定,她问:“所以你现在是想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杀我?”
燕诗瞥了她一眼,“如果杀了你,能让学长抹除污点,我杀你一百次,你都死不足惜。”
她笑笑,眼尾上扬,妖艳如荼,“我只是要让学长,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
“这样我才能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看着这荒僻的四周,姜听玫猜到个大概,心底冷了一片,刚刚的矿泉水把衣服都发都打湿,她现在冷得厉害。
她哆嗦着回:“你如果卖了我,师兄才是会恨你一辈子,你永远也替代不了我。”
“闭嘴!”燕诗拿起一把匕首指着她,一手护着方向盘,她眼底全是泪水:“你懂什么?”
“你永远不懂,不懂我有多爱他。”
脚踩刹车,燕诗就这样直当当地把车停在路边,她眼神里尽是哀凉,同枯索贫瘠寸草不生的土地一般。
“我和学长大学就认识了,彼时他是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而燕诗被那些人贬低得卑微如蚁虫,她想过很多次自杀,是易朗救了她。
大学时燕诗曾是小透明,她在学校一点不受众视,却因为偶然一组照片而臭名昭著,被所有人辱骂。
那是她在学校睡莲池拍的一组写真照片流出,她穿了一组大胆的衣服,将身材勾勒得淋漓,本是为了自己喜欢,她以睡莲为背景拍的照片,发在私人社交账号上,却被有心人投放到学校论坛上。
不过半天时间,骂她的人就有上千楼,那些人骂的语言肮脏下流,还用睡莲比喻她,恶心她,说她就是朵睡莲,见什么样的男人就能让什么样的男人睡。
还是朵莲,让人发呕。
也不过是半天时间,她的所有信息都被扒出,年纪姓名班级,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她的社交媒体号被加爆,申请留言全是污言秽语,很多人问她睡一晚多少钱。
她的照片传得铺天盖地,被人做表情包到处发,嘲笑奚落。
她无论在学校走哪都有人嘲笑,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又是从哪个男人的房间里出来了。
那段时间她一直做噩梦,梦里都是长着无数獠牙的怪兽,那些怪兽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了她。
抑郁自卑到极点,她在厕所后面,拿了刀片想要自杀。
就是那时候,她遇见了易朗,少年穿着一件白色运动服,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他温和地对她笑,然后不知不觉中夺走了她的刀片。
他说:“同学,不要想不开,人生还很长。”
燕诗那时第一次见到他,后来才发现他是隔壁学校金融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是国奖省奖拿到手软的人,是年纪轻轻就发表多篇一作论文的人,他优秀遥不可及,是在云端的人。
燕诗听见他说那句话,眼泪还是止不住,她回:“我被人编造莫须有的罪名,他们污蔑我,好像我是罪大恶极的人,我很痛苦,这个世界是丑陋的,我不想活着。”
易朗怔了下,随后他抱了下她,安慰:“交给我。”
…
那个下午似乎特别漫长,挨过了那个漫长的下午之后,燕诗回到寝室发现,没有人再对她指指点点,而网上那些加好友和私信骂她的话也停了。
她点进论坛,却发现白天里讨论她的那些贴子已经一点踪影都找不到。
而有一篇文章,一直飘在首页。
《Q大易朗致贵校一封信》
那封信的内容直接写给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