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瞾的国力虽称不上势衰,但前朝几代君主大多平庸,到了先帝的那一代更是把昏聩直接摆到了台面上,风雨飘摇之际,江山社稷更是岌岌可危。
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正是被彼时正当年少的谢时远接了手,才勉强维持住了它现在的体面。
先帝在世的时候亲近奸佞,又一意孤行,造成了不少的冤假错案。信阳侯崔溢便是其中之一,他因为政见不合和当时还是先帝身边近臣的荀於起了冲突,那贼子便因此记恨在心,设了计给信阳侯一家都安了个谋反的罪名。
现在跟在谢时远身边的副将就是当时崔家的人,他因为年幼,又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庶子,在流放的途中掉落了山崖,押送的士兵在山谷间找了两圈都没看到人影,便也歇了心思,就当他死在了流放途中。
路途艰险,一个小孩子承受不住途中劳累而猝死的事对当时的情况来说,自然是屡见不鲜了。
但偏偏这个小孩子的生命力却异常顽强,他不但没有死在那山谷之中,更是硬生生地从那个密布野兽的丛林里爬了出来。
崔冠费力的爬到了官道上,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在他身上,眼前一片模糊,连远处树木的轮廓都看不清楚,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条嫌少有人经过的官道上。
但没想到,在昏死过去的前一秒,他看到眼前的尘土飞扬,马蹄声铮铮作响。
他最后还是获救了。
被谢时远救下的。
谢时远救人的时候还不知道崔冠那么巧就是信阳侯家的人,不过后来就算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救都救了,总不能再把崔冠给送回那流放的荒漠去吧。
谢时远随手把崔冠扔回了军营后便没再去管了,但没想到对方求生的念头居然如此强烈,挨过了连夜的高烧后居然硬生生的活了下来。
崔冠自此便也在军营里面扎了根,又随军到了塞外。他年岁小但却异常的能吃苦耐劳,就这么在荒芜的塞北从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娃娃长成了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感念谢时远的救命之恩,便一心替谢时远卖命,崔冠的体力虽没有其他将士那么好,但他心思缜密,智计卓绝,再加下谢时远手下人的推举,短短几年的光景便从小兵一路爬到了副官的位置,很得谢时远的器重,称得上是谢时远的心腹了。
崔冠虽出身军营,但身形却不复其他将士那般魁梧,加之他周身温润的气质和他如今的身份,很是得京都贵女们的喜爱。在回京后,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便已经娶妻生子。
原本崔冠在家里好好的逗弄着他刚满月的小儿子,却听下人来报说是他的同僚前来拜访,能和崔冠交好的同僚不过凡几,他一边思忖着会是谁来找自己,一边忙不迭的差下人把来客请进了府。
看到是骆城的时候,他也没有太过意外,示意手下人替骆城上茶,却见对方摆了摆手,“别忙着给我上茶了,将军说有要事相商,让我来见你一趟,通告你一声,叫你今日找个时间进宫。”
崔冠忙不迭的差人备轿,连衣服都没有换,急匆匆地就往宫里赶。
骆城说,谢时远现下还在宣晟殿内处理政务。但当崔冠赶到了宣晟殿的时候,却被宫人给拦在了殿外,只是冷着声音说,王爷现下正在处理要事,还请崔将军晚些时候再来。
崔冠皱了下眉,虽内心不解,但还是依言等在了殿外。
而宣晟殿内,据说是有要事的谢时远却是在卖力地用心侍奉着小皇帝,他哄着沈迁在自己的身体里射了两次后,终于露出点餍足的笑,抱着懒洋洋瘫在自己身上的沈迁又亲了两口,才哑着嗓音唤等在殿外侍奉的宫人备水更衣。
伺候的宫女将东西送了进来后,低眉顺眼的不敢抬头,只是将目光死死地盯在地面上,耳边传来浠沥的水声以及衣料摩挲的声响,她们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片刻后等到声音停止了,那宫女才缓缓开口禀道:“王爷,崔将军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谢时远正低头替沈迁系着外衫的系带,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但转瞬间又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是有叫崔冠进宫来,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
谢时远伸手抚平了玄色衣衫上的细微褶皱,看着穿戴整齐的沈迁,露出几分满意的笑。
他的小皇帝当真是好看得紧。
“让他进来吧。”谢时远随意的挥了下手。
一番的情事做下来,沈迁虽然没有怎么出力,但他眉间还是染上了几丝倦意,不受控制地掩唇打了个哈欠,神色也是懒洋洋的。
谢时远指腹抿过沈迁发红的眼尾,带走了两滴生理性的眼泪,柔声问道:“可是乏了?”
“有点。”沈迁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那迁儿先回去休息,皇叔还有点事要做,办完了马上就回去。”
沈迁搓了下脸,被谢时远这么一副哄小孩子似的语气搞得有点无奈了,看着殿门外那道陌生的剪影出现时,沈迁伸手拂掉了谢时远搭在自己脸上的手,随意的应了声,“知道了。”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