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侍寝后被送回府这种事情之前是闻所未闻的,让人不禁猜想这是不是天家对谢府释放的一个警告讯号,前朝又蠢蠢欲动起来。不过这都不是阮闻莺需要思虑的事情,她心里有一点雀跃,谢家……肯定是要见到主子了。
回到谢府的当晚,阮闻莺就被召进了谢家公子的卧房。
“阿莺,这皇帝对你做了什么?”
主子拉着她的袖子,满目关切。
谢家二公子,谢蛰春,桃花眼,春风面,嘴角带笑,眉梢含情。京城里流传的“一见谢郎终身误”,不是虚名。
闻莺摇摇头,满目依恋,笑着说:“陛下没有为难奴,只是把奴送回来了。”
“那他可对你行……行不轨之事?”
谢蛰春追问了一句,此番秀女选个婢女进去,他们谢府未尝没有挑衅的意思。这傻姑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倒叫他高看一眼。
“昂,”阮闻莺有些懵懂,“不轨之事?”
谢蛰春的笑面险些端不住,着急地用扇柄敲敲桌子,说:“就是、就是……”
她无辜的眼神看得人无端心里痒,谢蛰春不知怎么着就看迷了,他说:“就是这种事情……”
他把闻莺揽进怀里,低头吻住。
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像是尝到了一颗可口的果子,沁出汁液,芬芳动人。
阮闻莺想起兰葩苑那日的颠鸾倒凤,猛地推开了谢蛰春,小声说了个“有”字便推门跑回了仆役们的住处。
谢蛰春一时不察,人就跑没影了。
他皱起眉头,捂住自己不合时宜的心跳,心想,怎么回事,对着一个丫头动心至此?自己莫不是生病了?还是这小丫头学了什么宫里勾人的技巧回来?而且,皇帝居然真碰她了?宫里探子不是说皇帝不近女色?怎么偏偏就要碰他们谢家的姑娘?
谢蛰春拿扇子敲敲头,阴云一散,自己这是魔障了,不过一家奴而已,也算不得什么谢家姑娘。
思及至此,风流谢郎也便继续风流起来。
阮闻莺这几天可被欺负惨了,仆人们原先觉得她要登高枝,现在见她掉下来,不得狠狠踩一把。什么脏活累活都给她干,洗衣服都把手给洗得开裂了,还不给她见主子的机会。她心里好像也明白,是主子不愿意见她,于是每天依旧闷闷地洗衣裳。她打开“天卷”一看,东神帝君的神印也泛着淡淡的红,心里更失落了。主子真厉害,连欲劫也不需要自己。她干脆过两天直接向主子请辞,去找另外两位帝君得了,早日帮他们开窍,自己也早日回去莳花弄草。
这日管家又跑过来为难她,要她出门去城南的裁缝铺子里买针线。谢府的东西都是统一采买的,突然要她去买什么针线,指不定又是哪位大丫头作弄她呢。也好,她出去走一趟,就当透透气了。她还没有来过人间,自记事起便被谢蛰春养在兰葩苑当小仆役。不过她好像也不是凡人修成的仙,在与主子行好事之前,她一直都是不老不死的凡体。主子喜欢召她陪着喝酒,喜欢她做的百花糕。不过他从来不让她出兰葩苑,她对上界都所知甚少,更别说三千小世界了。她已经计划好了,等到四位帝君都入了欲劫,她就可以在此世游玩一番,等到老死,便可以归位了。
她挎着篮子出门,一路东看看西看看,吃了一碗糖水,又买了一包糖渍杨梅。
街市里许多卖胭脂的,她不需要胭脂,不过对那些珠钗感兴趣。
小贩问:“姑娘上街呢?买些什么呀?”
阮闻莺说:“诶,上街买针线呢。”
小贩说:“买针线绣鸳鸯?不如买一支簪子送给情郎绾发,您看我这刚进的货?”
阮闻莺接过小贩手里的玉簪子细细端详,玉是最适合贺知湘的物件。他寒气重,杀气也重,玉温润柔和,与他相配。小贩手里的这根簪子并不是什么好玉制成的,她倒是有一块好玉,只不过……那是只能送给心上人的。连给主子她都犹豫呢,才不要送给贺知湘。
“想要这个?”
耳畔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偏头一看,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陛……”
她想起之前看谢府下人间流传的话本子,张生遇见了崔小姐,说:“赤紧的情沾了肺腑,意惹了肝肠。若今生难得有情人,是前世烧了端头香。”
如果眼前的这个不是上界的北神帝君,她也不是兰葩苑的小仙奴,今天人间真要成了一对佳话。
“叫夫君。”
贺知湘拿过她手里的玉簪,给小贩递了银钱。
小贩正疑惑,这姑娘分明是未出阁的打扮,怎么就有了夫君?
贺知湘知道阮闻莺怕羞,开尊口和小贩解释了一句:“未婚夫妻。”
小贩这才笑开了,点头哈腰,祝二位百年好合。遇到新人是吉利事情,他又赠了一双虎头鞋,说是早生贵子,把阮闻莺给羞死了。
贺知湘脸上轻易不见喜怒,泰然地接过虎头鞋道谢。
阮闻莺扔下他一个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