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要跟我们走吗?”虽然谢粟不是个热心的人,但是孙成的牺牲,多少让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帮忙照看一下王桂英。
“我要留在石佛山,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王桂英摇摇头,摸着自己的腹部,道,“还有,照顾我们的孩子长大。”
小算担忧道:“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如何照看孩子长大?”
王桂英笑道:“我不是一个人,这石佛山就是孩子的父亲。况且,我从小也便是一人长大,并没有觉得困难。只是,我想麻烦你们,下山之后帮我看一下我的舅舅舅妈,我还是很担心他们。”
王桂英心意已决,小算劝阻不过,只能答应她下山帮她看望她舅舅一家。
下山的路上,毛豆似乎显得心事重重,最终它停下了脚步,对着谢粟的背影“喵”了一声:“喵喵——?(如果有人动了魔眼上的酒葫芦,石佛山是不是还会重蹈覆辙?)”
谢粟瞥了它一眼,道:“那是当然。”
毛豆又喵道:“喵喵,喵?(可是王桂英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看护石佛山,如何能忙的过来呢?)”
谢粟继续前行,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毛豆忽然蹿到了小算与谢粟的面前,道:“喵喵。(我不离开了,我要去陪着王桂英看守石佛山。)”
谢粟冷笑道:“你倒是大义。看守的工作十分艰苦,你道行如此之浅,能受得住吗?”
小算抱着还在沉睡的毛吉,不解道:“毛豆,你不是要跟着你师父修行的吗?”
毛豆摇摇头,道:“喵。喵喵呜——喵。(我在哪里都是修行。孙成的牺牲让我明白了修行之苦,更懂得了修行并非只靠打坐念经,而是真正的众善奉行。所以,我要在这里行善修道。)”
小算把毛吉捧在它面前,道:“你舍得你师父吗?你总得跟他打个招呼再走吧,不然他会伤心的。”
毛豆退后了一步,道:“喵。喵喵。(我不舍得,但正是如此我才要现在走。如果等他醒来,我就更舍不得走了。拜托您转告我的师父,我永远都尊敬他,都会想念他的。)”
毛豆立起胖乎乎的身体,朝两人拜了一拜后,便蹿上了山,消失在了树林里。
小算有些落寞地道:“连那么乖的毛豆都走了。”
谢粟凑到她身边,提议道:“舍不得的话,要不我帮你把它抓回来?”
“别啦!”小算拉住了他的衣袖,感慨道,“我只是有些唏嘘,‘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即使恩爱伴侣,也会生离死别。”
谢粟不喜欢看到小算这么悲伤,皱眉道:“你若担心自己会死,我可以喂你我的血肉妖丹,延长你的寿命。”
小算看他认真的样子,轻笑道:“傻瓜。若无情无爱人,即使活千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若与爱人执手到老,仅仅百年,也足够了。”
谢粟忽而意识到,小算也是人类,她最多也只能活百年,百年之后她就会离开他的身边。他的心被兀地一刺,像是常抚摸温润的木梳时,无意间被倒刺刺伤般的疼痛,悄无声息又突如其来。
他看着小算的笑容,有些心烦意乱,继而又自我安慰道:管他呢,也许不到百年,他就厌倦了她,又何须此刻烦恼别离之苦呢?
“离别的伤心并非只存在爱人之间。”小算摸着毛吉的猫毛,温柔地道,“恐怕等毛吉醒来,他发现毛豆离开了,也会很难过的。”
等小算他们回石佛村休息了一晚,拜别了王桂英舅舅家,去往姑苏的路上,毛吉终于醒了过来。
果不其然,当毛吉得知自己的徒弟竟然抛弃了它之后,它又气又伤心,一路上都拿屁股对着小算两人,似是暗暗责怪他们没有帮他看好自己的徒弟。就连小算采了狗尾巴草,讨好地逗弄它,它也提不起兴趣。
谢粟看不惯小算给它脸它还矫情,冷冷地道:“你徒弟自己要走的,腿长在他身上,就算今日不走,明日也会走。况且你得反思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才会让他抛下你跑了。”
毛吉猫胆跟它脸一样肥了,朝谢粟顶嘴道:“喵喵!喵喵——!(我才没有我对他可好了!你不要瞎说!他走就走,我就当没有过他这个徒弟!喵的!)”
谢粟回道:“那你给我们摆什么脸色?不想跟着我们,去找你主人去!”
它喵的,先是被坑钱被追杀,然后徒弟抛弃他,主人找不到,还要被蛇妖凶,他怎么那么惨!毛吉想到伤心事,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不再与谢粟争辩,转身一溜烟地蹦到了小算的怀里,似乎只有这里才是他的避风港。其实纯粹是毛吉狐假虎威,知道谢粟不敢凶小算。
谢粟是烦死了这只臭猫,赖着不走就算了,还天天娘娘腔地撒娇;更烦的是小算还吃它这套,把它抱在怀里也不嫌重,完全没想过这只臭猫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在谢粟私下对毛吉横眉冷眼警告了好几次之后,毛吉揉着自己青肿的眼,乖乖地转移阵地,趴上了小算的肩头。就算不能被抱着,它也绝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