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真的好冷,陈岁躺在医院的病床里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双目无神,眼珠子连动都不会动,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一边的护士几乎觉得他就这么去了,随着他还未成型的孩子一起。
护士看着手里的报告又看了看床上苍白破败的Omega,心里是止不住的惋惜。明明年纪这般小,就连自己都还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孩子,却要遭受这样的磨难。
她抿着唇,狠了狠心,最终还是把那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好几次的诊断结果如实告诉了陈岁。
如果只是失去了这一胎,虽然的确是很不幸,但是现在Omega年纪还小,未来还是会有机会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的。可是,Omega一直以来都是脆弱的生物,他所挨的那一下踹击,刚刚好伤到了脆弱的生殖腔,使得生殖壁垂落,令他几乎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社会之所以得以正常的运转,无外乎是因为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像是精密器械的各个零件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Omega的职责便是生育,这是社会赋予他们的天责。权利与义务从来都不是单一存在的,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Omega,就像是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终身,虽然人还在,但是所有和人有关的事务也都与他无关了。
社会就是这么残酷,但也简单好懂。
听完护士带来的噩耗,陈岁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嚎啕大哭,他没有任何反应。
生命的存在不依托与任何事物,可生命的体现在于反应。一个对任何刺激都毫无反应的事物,你很难去证明他拥有生命。
张瀚昕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光景。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明明每一步自己都有反复推敲企图去运用贪婪算法在他们之间通过局部最优解来得到整体最优的那个结果。
但现实狠狠打了他一棒,世上从没有完美的算法,各有各的局限,贪婪算法也只能求得满足某些约束条件的可行解的范围。
就像牛顿所言,他可以计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却无法预测人性的疯狂。人类要是如三体人一般思维透明便好了。
人并不是控制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不是简简单单的输入与输出,只需要整理好正反馈与负反馈的神经网络以及入参就得的到想要的结果。
哪有什么暴力求解一劳永逸的办法,并不是任何事物都可以通过单一卷积和傅里叶变换来解决,必须根据不同题型不同应用场景去改变策略与求解方法。
就像是求极限时大家曾戏说的那句,遇到事情不要慌,洛必达,洛就完事。可真到考场时,洛必达真就万能吗?他就是个填空题弟弟!
张瀚昕深深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护士离开,他慢慢走到陈岁床前,看着他虚弱无神的模样心如刀割。
“岁岁,那些人我都处理了,订婚仪式延期到下个月,你不用着急,先好好养伤。”
少校轻柔的声音让他鼻酸,让他在不断下沉的意识深渊中回了回神,那毫无生机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停留在了一旁高大伟岸的英俊Alpha身上。
“退婚吧。”
“什么?”
“少校,我说我们退婚吧。
“你想都不要想!”张瀚昕激动地打断道,“我知道这个孩子没了你很难过,但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的,你——”
陈岁比他更激动,红着眼睛怒吼道:“没有别的孩子了!少校,少校,我不能生育了,我己经是个废人了,您留着我还有什么用!您会有其他Omega为您生下孩子的,退婚吧……”
“陈岁,你也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一个失去生育能力的Omega会遭遇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你确定要和我退婚!”
陈岁心意已决,认真地看向愤怒的Alpha一字一句开口道:“是的,少校。”
“呵,”张瀚昕被气到笑出了声,他俯下身用手轻轻拍了拍陈岁的脸颊开口道,“陈岁,你好像总是搞不清楚状况,你该知道像我这种级别的Alpha很难有孩子,你擅自乱跑惹事弄没的是我的长子!你知道在联邦谋害顶级Alpha的孩子是什么罪吗?嗯,陈岁?跟我退婚,我就送你进去吃一辈子牢饭。”
张瀚昕身上沾染的血腥味还没有洗干净,那味道逼得陈岁止不住地干呕,原本因为激动而有些涨红的脸更加白了,虚弱的猫咪崽子两眼上翻,表情因为痛苦而在扭曲。
“怎么回事!医生呢!快叫医生过来!”
一时之间病房里乱作一团,医院里所有的顶级专家汇聚一堂。因为少校夫人的身体太过虚弱,所有的检查器械都被搬入了房间,所幸这是最顶级的病房,地方足够大,不然估计现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要没了。
“少校,夫人只是一时之间受不了刺激,所以才会这样,只需要静养几天就会没事了。只是……这个生育能力,恐怕……”
院长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少校的脸色,一边有些支支吾吾。要不是这是少校夫人,就一个失去生育能力的Omega,那